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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崎真吾的驚訝不是沒有原因的,雖然他和千原凜人共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承認他確實是難得一見的好編劇,但編劇和導演可是兩碼事。
編劇創作劇本是有難度,行內有句俗話叫做“路面摳餅”,這就是專門用來說編劇的——憑空想像出曲折動人的故事、有靈魂的角色,和你從路面上憑空摳出個餅來難度基本一致,全是無中生有。
但導演繪製分鏡頭臺本同樣有難度,而且兩者的難度方向完全不一樣——導演需要在這基礎上更進一步,要將單一的文字轉化為有形的畫面和聲音,擁有的知識面必須十分廣博,包括但不限於劇組統籌、場面排程、藝術性、視聽語言、美術設計、動作表演、攝像、後期剪輯等專業知識。
比如編劇一行字,導演進行分鏡頭臺本繪製時,對這一行字相關的鏡頭往往就需要考慮很多東西:
景類是全景、中景、近景還是給個特寫?
攝影是推、拉、搖、移還是跟?
關聯鏡頭是淡入淡出、切換還是疊化?
色調是暖一點好還是冷一點好?要不要用不同色調來區分不同人物不同場景?
構圖方面怎麼構能讓觀眾覺得舒服?
怎麼配音效才能增強觀眾身臨其境的感覺?
要不要加背景音樂烘托氣氛?加的話什麼型別?哪裡切入,哪裡淡出?
該鏡頭長度需要多少秒?1秒是不是長了點?0.5秒是不是又太短了?
演員在這裡需要怎麼表演才能合乎整體基調?
甚至劇本只是說演員從雜貨店裡走了出來,導演都得考慮一下這雜貨店的風格問題——是昭和式的老舊雜貨店還是目前的新式雜貨店,哪個才能讓觀眾不出戲,才能讓場景更符合本劇的主體基調?
簡而言之,編劇憑空想象出了故事,算是食材,導演二次加工,算是廚師,在製作分鏡頭臺本時若是不好好幹,不肯對著眾多的“調味料”絞盡腦汁,再好的食材也能給你糟蹋了,所以在電視節目製作這個行業裡,年輕的天才編劇少見,年輕的天才導演更少見,就是因為當這個“廚師”需要考慮的東西太多,滿滿都是複雜的細節,年輕人往往沒有那個經驗積累,僅憑靈光閃現是不行的。
製作分鏡頭臺本最需要的不是靈光一閃,那玩意編劇有就行了,更多需要的是紮實的基本功和豐富的實戰經驗。
眼下千原凜人要試著繪製分鏡頭臺本,吉崎真吾倒沒想過搶班duo
quan,但確實也做好了幫他大改特改的心理準備,只是連看了幾頁,感覺……改不了太多的地方,千原凜人考慮的已經非常細,幾乎能考慮到的地方都考慮到了,而且分鏡思維很成熟,動作關鍵點和劇情轉折點卡得很準,簡直像是拍過無數片子已經鍛煉出來了一樣。
他確定了千原凜人的實力,而哪行從來都是實力為尊的,他的態度不由自主就出現了改變,不敢再抱著大改特改的心態,換成了和對待藤井有馬那種主創導演差不多的態度,開始專注於查缺補漏,特別是對一些一個鏡頭多格分鏡的複雜之處反覆檢查,判斷會不會有互相牴觸導致觀眾混亂的地方,然後寫上自己的建議,以備回頭大家一起討論——創作這東西,就是神仙也不可能完全不出錯的,總會有點小毛病,這屬於正常。
白木桂馬則還是在那裡一遍一遍潤色文學劇本,偶爾被千原凜人叫過去幫著查點東西,而千原凜人漸漸的,徹底沉迷於臺本創作這種複雜的思考中,精神高度專注。
電視節目製作,特別是電視劇的製作,真的很像是在手工製作一部精密儀器,或者說像是在解一個高難度、擁有大量未知數的方程式組,哪怕他有原版對照著可以參考,仍然感覺十分頭大——有些東西不是你看了答案就能找到過程的,還是需要反覆嘗試,在腦海裡一遍一遍模似組合,不然根本不知道人家是怎麼搞出的這效果,也不清楚自己能不能搞出更好的效果。
在全身心投入下,中午吃得什麼他都給忘了,腦子裡全是“時間擴張”、“角色動作塑造”、“多機位變動”、“人機同動”、“音效變入”、“場景搭建”之類的東西,幾乎擠成了一團漿糊,而等他肚子再次咕咕響起時,這才想起來還有別的事要做,猛然抬頭看錶,發現已經晚上七點二十五分了,頓時差點抑鬱了……
完了,來不及跑去料理屋吃飯了,昨天晚上還想著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結果第一天忙工作就忙到了這個點,而且工作還沒告一段落,現在就走了不太合適。
他拿著筆在那裡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