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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近嚴冬臘月,天氣出奇的冷。
十天中間有八天是沒有太陽天昏昏沉沉,時常北風呼嘯而過,吹得不少人的面板象棗樹皮一樣裂開了道道口子。
如今的顧昌堅用不著出去飽受嚴寒之苦了,但腳後跟處仍舊幹得裂開一道一道的血口子。
方茹從市面上買了潤膚油給他小心地塗上。
若是往常,顧昌堅不喊,她自是不會動手,可今時不同往日,省城關著的顧鈺還等著顧昌堅撈出來呢!
她不得不低頭伏小。
可終究不是誠心。
顧昌堅嫌她動作不夠輕柔,“我自己來吧。”
方茹執意要幫他塗完,他也唯有由著她去了。
“我記得那一年,快過年了,沒衣服穿,阿孃就上街稱了棉花,從別人那裡借來紡車,先紡成線,再織成布。可沒有買靛的錢,一個錢都沒有,親戚鄰居都借光了。一點辦法都沒有。眼看著過年了,阿孃沒辦法,只好跑到東北堰梗上挖些黃泥巴把白布染成黃色的,給我穿。”
顧昌堅這兩天好象陷入了往事之中,動不動就憶當年。
方茹吃不准他是什麼意思。
可又不能不接話,就道:“我們那時候也過得挺苦,聽我阿孃說生下我大姐,沒衣裳穿。我娘就把舊絮撕了一塊下來包著,但滿月要見人啊。沒辦法就到東山悄悄的扒了件黃家早夭的孩子的衣裳。”
依規矩,沒成年早夭之人是不能進入祖墳的,大戶人家會衣裳穿得整整齊齊,放在棺木,懸掛於懸崖之上。
沒想到方家情急之下會做出如此激烈之事。
“等到我二姐出生,條件一樣不好,我爹說要送人,我娘怎麼也不讓,說要送連她一起送了,我姥姥是我姥爺典過來的,我姥爺不能生。要不然就不會有我媽媽。”
她舉這麼事例,不外想告訴顧昌堅一個道理,顧鈺是被逼急了!不然不會做出那樣的事。
“串難處見人心,我瞧著鉦哥就很不錯。可惜這孩子不聽話。”顧昌堅突如其來冒出一句,截了方茹的話。
“咱們不是說元旦幫顧鉦娶趙秀嗎?”不知為什麼方茹的心中總有一絲不安,以致於要再找顧昌堅確認一次。
“鉦哥是個犟脾氣,萬一他要是不同意怎麼辦?我們是想跟趙家結親,不是結仇,他要是真不同,可就耽誤了人家孩子的終身大事了。”
“不會的,我跟老趙兩口子都說實話了,他們一聽是咱家,特別能理解。當時就說願意了。他幫了咱家這個忙,咱家還能虧待了他?”
一副趙家趕著上的口吻。
這對母子都一樣,以為他手裡有倆錢,便可為所欲為了!
偏又不走正道,最可笑的是以為別人都是傻瓜。
要不是他對還有點用處……
他垂下眼瞼,掩蓋住所有的情緒,但方茹是何許人?
她和顧昌堅同床共枕了好多年,對他的一切習慣早已經瞭如指掌。
他越是有意見,情緒越表露得淡然,不以為然,但是右腳大姆指卻會如像手那樣在別的東西上面輕叩。
方茹暗暗心驚,看來顧昌堅確實如她所料,在極力控制著情緒!
她確實令他不滿了。
可又出乎意料地,顧昌堅原意管顧鈺的事,如要他肯動人脈把顧鈺給她撈出來,讓她做什麼都行!
夫妻選在一個西北風肆虐的天氣,踏上了到省城的火車。
方茹一路心急如焚,“也不知鈺兒在裡面怎麼樣了,我聽說只給冬瓜稀飯,還不讓吃飽。這孩子從小就怕冷。現在又下著雪粒,估計這孩子要凍壞了……”
她念念叨叨得顧昌堅直皺眉。
有兩個中年婦奇駐足側耳傾聽。
“你有完沒完?是不是要拿個喇叭宣揚一下?”顧昌堅火了。
“鈺兒肯定是被冤枉的!老顧啊,你一定要救救他,這就是我的命根子。”方茹紅著眼說道。
“那鉦兒呢?”顧昌堅立刻反問道。
方茹立刻反應過來,顧昌堅嫌棄她對顧鉦不夠好。
“鉦兒也是一樣,在我心裡都是一樣的。不過鉦兒離了爹孃可能更開心一些,你有沒發覺……”方茹想描補自己的過失。
當她說完發覺顧昌堅正眼神不善地看著她,便趕緊吞下了後面要說的話。
就在她以為顧昌堅會指責她的時候,然而他卻又默默地起身往車廂門口抽了一支菸。
火車上確實不是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