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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提親了!”方海一下子從床上跳了起來,到手的媳婦,就這樣飛了?
唉,算了!這都是命啊!
一個女人帶著三個孩子,肚子裡還揣著一個,鉦哥竟然也敢去提親!
“他去提親,你傷心個什麼勁啊?”方海不高興地齜牙。
他都沒傷心好不好?
“人家就是不上蘇嬌蘭家,也會去趙老師家!”這小護士,真是白擔心了一場啊。
“你知道什麼?趙老師是我姐!”小護士又氣又無奈,未了給方海一個白眼。
方海自然是不知以前小趙護士在鎮醫院收到了多少善意的祝福和問候,但他卻看明白了人家小護士眼中的不屑不不耐煩。
有什麼了不起?
想他在顧家做廚師,一個月工資比趙老師還要多呢。這也是附近十里八鄉的姑娘為什麼想要嫁給顧鉦的原因,儘管他有病!
還是誰也別笑話誰吧,他費盡心機還不是為了留在顧家?
他這樣想,護士這樣想,小趙老師這樣想……世人都這樣想,看來蘇嬌蘭也不會例外了。可不知為什麼,他迫切的想知道事情的發展,在床上有種呆不住的感覺。
他看著還在滴藥的吊瓶,幾次伸出手又按捺住了。
他選擇了豐厚的報酬就必須放棄該放棄的,反正自己手裡出有點小錢,女人嘛,這個不行,換另一個就是了。
顧鉦他是個瘋子!
瘋子顧鉦此進正襟危坐在堂屋裡,雙手握拳,抿著嘴,十分專注地看著呂媒婆。
呂媒婆此時已經八十多歲了,整張臉看上去就像一隻失去了水份的橘子乾癟著,但唯有一雙眼睛卻很精神,花白的頭髮梳得一絲不苟,穿一件時興的天藍的確涼斜襟布衫,深藍色的褲子,光腳穿著一雙嶄新的布鞋。
“小蘭姑娘快要生了,說怕給你添麻煩。”呂媒婆說著端起杯子喝了口茶,仔細地看著顧鉦臉上的神情。
小夥子有明顯的失望和沮喪。
“女人啊,都是愛面子的很,常言說,好女怕纏郎,你啊,恐怕要自己上門,說兩句好聽的才行,要大膽一點,十幾家都來我這邊問過口風了,我都沒答應呢。”呂媒婆殷殷看著他說道。
她從二十歲出道,到今天已經五十年三個月零一天,她的招牌對不充許這個小子給弄砸了!
顧鉦張了張口,就在呂媒婆以為他會說話的時候,嘴又閉上了。
唉,再有錢又怎麼樣?還不是個啞巴!
也不知道他這病什麼時候會好。
顧鉦卻站起來,對呂媒婆點點頭,做發一個請的動作。
是一個懂禮節的好孩子啊!可惜啊可惜。
呂媒婆嘆著氣離開了,臨行前又囑咐顧鉦一句,“你喜歡,只你自己知道,不給她說她永遠不知道。錯過了就錯過了……”
是錯過了嗎?顧鉦若有所思。
轉身回去在床底下掏出一個木箱子,小心翼翼地將箱子用毛巾仔細地擦拭了,又洗了手,才將箱子開啟。
摸出兩粒早被蟲蛀空了棗子,慢慢地笑了。
然後,他小心翼翼的掏出一個紅皮筆記本。一頁一頁地翻看了起來。
1965年6月1日,我用四十隻蠍子跟劉安雲換了一個筆記本,筆記本是紅色的封面,像徵我的一顆紅心。我感覺我有點愛上蘇嬌蘭了,所以用過用一個本子記下來,免得老了的時候忘掉了,也免得我笨嘴笨舌,說話她不愛聽。可我就是喜歡她,雖然她看都不看我一眼,還把我寫給她的小紙條交給了老師,但我還是喜歡她。
如果要問為什麼,我想可能是上學期我餓著肚子的時候,她往我書包裡塞了一把紅棗。我數過了一共六顆!我從來沒吃過紅棗。因為我爸爸坐牢了,媽媽跟爸爸離婚了,街上的人都不喜歡我。
他們不僅不喜歡我,而且還嘲笑我。只有你沒有。你每天會帶給我不同的東西吃,儘管你不讓我知道,也不讓任何人知道,但要想查明這件事,還是花費不了多少功夫的。
當我看到向我書包塞東西的是你的時候,我只想對你說一句“謝謝”,我吃了那些棗,很脆很甜。
骨節分明的手手一頁頁的翻過去,一天一天的記錄下來,一直到最後一頁。
翻完了,仔細的放回去,拿起了另外一本。
那一本剛剛好夠記一年的,然後又抽出一本。這一本是1966年筆記本仍舊要票才能買,他沒有票,只能去捉蠍子。仍舊是和劉安雲換的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