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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晴好沒有吃早飯就跑了出去,本來就飢腸轆轆十分虛弱的身體,一吹涼風,更是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可是她沒有錢,買不了吃的,只能幹餓著。
她也沒有地方可以去,只能順著習慣,一步一步往紡織廠走去,現在才六點多左右,工廠還沒有什麼人,只有守夜的門衛打著哈欠,給她開啟了小門,讓她一個人進來了。
薛晴好走到停車的位置,靠著車子坐了下來,昨天車子還在露天停著,今天就搭起了一個大的車棚子,最少可以並排擺上三輛車,不過現在只有一輛。
昨天中午被薛晴好擦得纖塵不染的車子,出去走動了一圈,回來之後又沾上了厚厚的泥土,沒辦法,現在大多地方都還是土路,只有主幹道才有水泥路,車子隨便在路上跑一圈,洗的多幹淨的車都得灰頭土臉。
她就靠著這輛車灰突突的車門坐著,回憶著昨天趙成對她說的那些話以及那個溫暖的肉包子。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記性不好,哪怕只是昨天的記憶,也彷彿被時間所冰凍,那些溫暖的記憶好像被吸收走了全部的熱度,只剩蒼白的無力的零星的幾個畫面,好像是真的,又好像是假的。
她很希望真的有人搭理自己,又很怕只是自己孤單寂寞下,純粹的幻覺,不然,世間怎麼會有那麼完美的人,不介意麻煩和流言蜚語,大大咧咧的靠近像她這樣的人。
她也不是從出生的那一刻,就那麼陰沉那麼沉默那麼倔強那麼惹人厭煩,曾經她也是一個天真無邪可愛懵懂的小姑娘,可是那個小姑娘抵不住他人的詆譭,抵不住一次又一次的打擊和背叛。
她開始遠離所有可以遠離的人,以防止被曾經信任喜愛的人所拋棄所傷害,那種被辜負的感覺,使薛晴好越來越害怕社交,越來越害怕人群。
當她主動離開人群的時候,也意味著她就失去了向他人求助的機會,所有人對這個孤僻少女的印象,都是來自於他人的闡述,當她意識到自己的選擇給自己帶來更多負面影響的時候,已經無法再融入人群,人群也徹底排斥她了。
每天受到他人的排擠,她能開朗自信才怪呢,薛晴好只是個剛剛十九歲的小姑娘,根本無法在無人教導的情況下,獨自處理好這些複雜的人際關係和個人形象的恢復。
她只能越來越封閉,將自己保護在自己所營造的脆弱的殼子裡,不聽不看,甚至是不說,沒有人願意聽她說話,她也沒有機會說話,時間長了,哪怕和人交流都成了十分困難的事兒,主動邁出一步都需要巨大的勇氣。
這樣一個小小的孤僻的怪異的少女,哪怕努力工作也無法得到母親的一句誇獎,明明是家裡賺錢最多的人,卻從始至終得不到任何尊重,所有的付出都被當成是理所當然,連自己的工資都無法掌握支配的權力。
她無法反抗自己的母親,就只能把所有的怨恨向徐芳菲傾斜,然而弱小的她,連報復都顯得那麼幼稚那麼無力,只能靠扎輪胎這麼愚蠢的不痛不癢的方式,來發洩自己的委屈和憤怒。
她不僅討厭這樣的生活,更討厭因為這樣的生活而變得越來越面目醜陋的自己。
沒有女孩不希望自己能成長為一個潔白無暇的天使,帶著神聖而美好的光芒,用真善美的外表和心靈,打動每一個人的心。
然而薛晴好知道,自己再也沒有成為天使的機會了,怨恨和自卑將她扭曲成一個奇形怪狀的怪物,將活著這件事兒,都變成一種蝕骨的痛苦,昨天要不是趙成出現的及時,說不定薛晴好已經想不開,準備要自己找個地方偷偷的了結自己了。
可是當她遇到了他,哪怕再一次被媽媽打罵,她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自殺,而是趕快逃走,越快越好,逃到紡織廠裡去,只要見到趙成就好了,只要見到他,說不定內心裡這些難過和痛苦,就沒有那麼不可忍受了,她只想快點見到他。
只是來到這裡她才突然想到,她可能是來早了,工廠八點上班,現在才六點多,一般人都不會來的這麼早,只有她這樣有家卻不能回的人,才會早早的來到這裡,荒廢著可以睡懶覺的時間。
既然見不到趙成,就再幫他擦一下車吧,薛晴好慢慢的扶著車門站起身,去拿了之前用過的水桶和抹布,彎著腰開始認真的擦著車子上的那些泥垢和灰塵。
有了昨天擦車的經驗,薛晴好擦起車來,更加的駕輕就熟,只是飢腸轆轆的她沒什麼力氣,喘息聲越來越大,彎腰蹲下的時候,緩衝的時間越來越長,頭暈的感覺也令視野開始變得更加模糊。
可是薛晴好不想停下來,一停她就忍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