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雨夜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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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淅淅瀝瀝地落下,掉在地上,忽地彈起來,最終又歸於平靜。
小區周圍幾乎看不到什麼人,濃稠的夜色逐漸將陳舊富有年代感的老小區吞沒。
段雲河左手打著一把黑傘,右手提著打包的盒飯,步伐平緩地走進了小區。
他穿著黑色的連帽衛衣,淺灰色的運動褲,頭上戴著一頂黑色的鴨舌帽。
帽簷下的五官俊美,三庭五眼比例極好,像一張建模臉。
段雲河是單眼皮,眼神平靜又冷漠,左眼皮眼尾有一顆淺黑色的小痣,不仔細看看不出來,只有當他垂眼的時候小痣才清晰可見。
最讓人記憶深刻的是他左邊的斷眉,倒不是他喜歡耍酷剃掉的,而是小時候爬樹摔下來眉骨磕到了石頭上,眉毛就少了一小截。
不過這絲毫不影響他的帥,反而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狠厲。
穿過曲折的巷道,段雲河爬了五層樓才到了租的房子。
將還在滴水的黑傘抖了抖放在門邊後,段雲河從褲兜裡拿出了鑰匙。
咔噠一聲,老舊泛黃的門開了。
抬手按開燈,明亮的白熾燈下不大的房間一覽無餘。
左邊靠門的地方是一個鞋櫃,櫃子上擺放著幾雙鞋,看logo都是價值不菲的名牌,和這裡的環境格格不入。
再進去是一張三十厘米高的低矮桌子,桌子在這個家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它既是茶几、飯桌,又是段雲河的辦公桌,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也被堆放在上面。
桌子後面是一張沙發,暗綠色的沙發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了,劣質的人造皮已經卷了邊,上面還有上一任租客留下來的煙燙出來的洞。
房間是一室一廳的,段雲河臥室的門沒有關,隱約可以看見凌亂的床鋪和被單。
除此之外,出租屋裡還有一處地方是最不受段雲河待見的廚房。
廚房小得出奇,段雲河覺得自己一走進去就喘不過氣,所以他都是點外賣或者買快餐。
一個月前,段雲河過的還不是這樣的生活。
那時候他剛還在國外留學,住的是高階公寓,每天有保姆做菜,一頓飯錢都能抵上現在一個月八百塊的房租。
不過那是一個月前了,現在段雲河一窮二白,剛交了房租渾身上下加起來也就一千多塊錢。
段雲河換上了拖鞋,坐在沙發上,將盒飯開啟放在了桌子上,低頭吃了兩口之後,段雲河停下了筷子。
他從西紅柿炒蛋裡面夾出了一根頭髮。
段雲河眼神沒有變化,剛來這裡的時候,他還在晚上上廁所的時候見到了活了二十四年都沒見到過的老鼠,現在面對這些已經心如止水。
他盯著頭髮看了兩秒,透過頭髮的顏色還有彎曲程度判斷,應該是染了黃髮的老闆娘的。
段雲河不太在意吃穿,不過有別人頭髮的盒飯他還是吃不下去的。
把盒飯扔進垃圾桶之後,段雲河再次穿上鞋出了門。
走廊兩端都是透明窗戶,段雲河看到雨勢漸漸小了,他將黑色連帽衛衣的帽子戴上,沒有拿傘,直接走出了樓道。
他去小區對面的便利店買了五個即食飯糰,冰箱裡有牛奶,湊合湊合能對付一頓。
剛出超市門,段雲河在細雨中看到了十幾個穿著黑色衣服,手裡拿著鐵棒的人。
那幫人看了段雲河一眼,像是在確定什麼,很快又走開了。
段雲河沒在意這個小插曲,當他再次穿過小區曲折的小路後,他的腳踢到了一塊不平的路面,差一點就摔倒了。
段雲河眯起眼睛看向了巷子中央的黑影。
黑影就靠在牆邊,段雲河看著覺得有些模糊。
或許是喝多了躺在這裡的流浪漢,見黑影沒有反應後,他目不斜視地路過了。
只是剛越過去一步,段雲河的腿就被抓住了。
段雲河低頭,看到了一張蒼白又漂亮的臉。
抓著他的一個非常俊美的少年,少年的臉上有青紫色的傷,嘴角破了,唇邊有一點血跡。
他的頭髮被雨淋溼了,雨水順著頭髮沒進了衣服裡,他看向段雲河的眼睛很黑,像墨一樣,又像是能將人吸進去的深淵。
這雙眼睛驀地讓段雲河想起了他的弟弟段雲離。
少年纖長捲翹的睫毛掛著水珠,眼神堅韌又破碎,他唇形優越,不過唇色卻慘白。
活了二十四年,段雲河也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人,還是個男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