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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卓拉端起銀盃,舉止柔媚地向沈澤敬酒。沈澤一口乾了,珊卓拉喝小半杯放下,然後好奇探問。
“沈澤公爵,你從遙遠的東方來不列顛島有何貴幹?”
“我剛繼承父親的爵位,計劃到四方遊歷,增長見識,以更好地管理領地。聽聞西方羅馬帝國是同秦尼斯坦比肩的大國,擁有輝煌的歷史和燦爛的文化,特意前來瞻仰。可惜,當我翻越札格羅斯山脈,才知曉帝國早已經一分為二;而萬城之城,光榮輝煌的永恆之都羅馬,在二十幾年前徹底陷落。”
藍星曆395年,羅馬帝國分治,史稱西羅馬帝國和拜占庭帝國。476年,蠻族僱傭軍首領奧多亞塞逼皇帝羅慕路退位,西羅馬帝國滅亡。從這一時間起,歐羅巴結束古典時期,進入中世紀。
布立吞人對羅馬帝國的感情有些複雜。起初凱撒率軍入侵時,布立吞人曾奮起反抗,經過數百年的統治,逐漸軟化。當更兇狠的新侵略者撒克遜蠻族到來,布立吞人前往羅馬求救,請偉大的皇帝不要拋棄他的子民,但羅馬已自身難保。
尤其布立吞部落的上層貴族,被羅馬帝國的恢弘文明徵服,內心有很強認同感。珊卓拉新婚不久隨丈夫到羅馬城旅遊,儘管帝國已然覆亡,繁華猶存,那巍峨聳立的萬神廟、大競技場、君士坦丁凱旋門、高架引水渠給她留下深刻印象。
相比之下,撒克遜人是一群野豬,殘暴肆恣不通人性為何物。
如今撒克遜各勢力佔領了不列顛島東南大部,建立大大小小的王國,布立吞人退守威爾士以北。
拉洛德王國位於最前線,與布立吞最強大的坎巴拉部落接壤。國王埃阿斯幾次進攻,未能得手,於是動起腦筋,向坎巴拉後方的卡爾森領主珊卓拉求婚。一旦雙方聯姻,不但能白得一塊土地,還可兩面夾擊摧毀坎巴拉。
三年前,卡爾森騎士同坎巴拉領主決鬥,不幸殞命——埃阿斯正是利用這嫌隙瓦解兩個布立吞部落。珊卓拉帶七歲的幼兒苦撐局面,對於埃阿斯的示好,她躊躇不決。
布立吞大勢已去,撒克遜人全面統治不列顛是遲早的事。如果現在妥協,多一些討價還價的籌碼。只不過,埃阿斯的種種暴行令珊卓拉畏懼,即便結婚也未見得有好下場。
聽沈澤談起羅馬帝國的興衰,再聯想到自己的命運,珊卓拉黯然惆悵,嘆息著發出感慨。
“不知什麼時候才有新的偉大帝國建立,使混亂的世界恢復安寧,願主憐憫我們。”
埃阿斯將啃得參差不齊的羊骨扔回盤子裡,哈哈大笑:“我們英勇的撒克遜武士將統治世界,不管大陸還是島嶼,沈澤公爵那句話怎麼說的?從太陽出來的地方到落下的地方,撒克遜人全都要征服,建立帝國!”
珊卓拉勉強笑了笑,心中厭煩輕蔑。
沈澤倒有另一番感受。這個形同原始人的粗野莽夫無意中預言了歷史,他剛才所說,公元六世紀的任何人都會當作痴人說夢,然而千年之後,撒克遜人的後裔將之變成現實。
誰能看出草木在每一時刻的生長?世界的演變也是如此,當下沒人識破奧秘,直到長成參天大樹後驀然回首,才發現一個個年輪的痕跡。歷史,是一件有趣而又讓人迷惑的玩意兒。
埃阿斯斜眼望沈澤,噴著唾沫吼道:“公爵閣下,你只說了為什麼到羅馬,還沒說為什麼來不列顛。”
沈澤明白了,對方確實在找茬。那麼他也就不客氣,還以顏色。
“我聽說布立吞是歷史悠久的民族,在羅馬帝國之前已在島上棲居生息,創造出獨特文明,因而來拜會他們的勇敢和智慧。”
埃阿斯沒完全聽懂沈澤的文縐縐言辭,但其中誇獎布立吞的寓意很清楚。他豎起眉毛,語氣不善地追問:“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在這島嶼上,我不僅看到勇敢的戰士,還看到殘暴的屠夫。”
埃阿斯瞪起銅鈴大的眼睛,兇光迸射。
“殘暴?那是懦夫廢物的哀嚎,對高貴勝利者的汙衊。失敗的可憐蟲沒資格活下去,只有百戰百勝的撒克遜武士才配說勇敢!”
席上的撒克遜武士大都喝得醉醺醺,紛紛操短刀敲打桌子餐盤,吶喊鼓譟:“勝利!殺光敵人,搶光他們的女人和牛馬!撒克遜必勝,勇武的岩石巨人埃阿斯王必勝!”
另一側的布立吞武士們面露慍色,有幾人躍躍欲試,想起身反抗。
珊卓拉見火藥味濃厚,趕緊拍拍掌,大聲說道:“前幾天領地剛剛釀熟一批蘋果酒,斯蒂芬,拿來請拉洛德和東方的貴賓品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