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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遠侯府的花園裡種滿了各種名貴花卉,春夏時節應當美不勝收。
可如今已是初冬,昨日又落了一場雪,唯有幾株梅花還傲然開放著。
紅玉小心扶著徐望月的胳膊,不忘在她手心裡塞上一個暖爐。灰撲撲的小銅爐,外頭防燙傷的赤紅小包是她們親手做的。
“姑娘,小心腳下。”
紅玉不理解,天寒地滑,她家姑娘站在梅樹之下,梅花還不如她家姑娘嬌俏,有何花好賞?
徐望月隔著老遠,遙遙能望到長姐正一個人坐在小亭裡喝著茶。
地上溼滑,每走一步都艱難,她的鞋襪都有些打溼了。
“算了紅玉,我們不進去了。”徐望月抬頭看了一眼頭頂的梅樹,放眼整個花園,也就她腳下的風景最好了。
長姐在亭中喝茶,等一會看膩了眼前的景緻,興許就出來了。
梅樹下積了薄薄一層雪,看得徐望月心癢癢的,她四下張望,眼神掠過前頭一根長長的樹枝。
紅玉會意,立刻跑去撿來,陪著徐望月蹲在樹下。
一筆一劃,徐望月很努力寫著,她沒有練習的機會,總還是歪歪扭扭,彷彿小蚯蚓一般。
她們主僕凝神寫字,並未注意到身後的腳步聲。
不遠處,一道修長的身影逆著風緩步走來,雪白斗篷迎風飄著,那雙清淺的眸子斂在纖長睫羽之下,清冷氣質錚然凜冽。
梅樹下有兩個女子,一個只能瞧見背影,瘦弱的身子被裹在黑色斗篷之下,看著柔弱可欺。
不知在地上寫著什麼,甚是專注。
另一個丫鬟模樣打扮的女子露了半邊側臉,眼神始終專注在身旁之人。
裴長意第一眼望去,以為蹲在地上的女子是他新過門的小妻子。
這念頭只是一瞬,便被他自己否定了。
名門貴女,不會在雪地裡寫字。
這般率性純真,裴長意心裡不自覺浮起一個嬌俏活潑的身影,還有那些歪歪扭扭的蚯蚓雪字。
那日,他認錯了,方才裴鈺也認錯了。
她們二人的背影,當真神似。
裴長意腳步很輕,站在她身後,待她又寫了三個字,都沒發現他的存在。
她雖然不會寫字,但好像很愛寫。
“世子爺,屬下終於······”
裴鈺將裴長意院子尋了個遍,又尋來花園,腳步匆匆,喘著粗氣。
裴長意伸手示意他安靜,卻慢了半步,已然是驚動了身前的小兔子。
聽到動靜,徐望月迅速起身,轉身,想不到身後之人離她這般近,她差點直接撞進男人懷中。
嚇得她立刻後退一步,細膩如白玉的臉頰半藏在黑色斗篷裡,愈發我見猶憐。
等她看清眼前人竟是裴長意,第一反應便是要跑。
白日裡見了他,他是執掌典獄司的裴長意,徐望月總擔心自己會露餡。
長姐就在前頭,他應當是來尋她的。
她匆匆行了禮,“見過世子爺。”
話音還未落,徐望月提了裙襬便想離開。
裴長意微微挪了半步,不偏不倚,擋住了徐望月的腳步。
他······
堂堂定遠侯府世子爺,攔她?
徐望月心裡咯噔一下,定是湊巧,她想多了。
可如今再這般離開,實在不得體。
“世子爺,是要尋我長姐賞花嗎?她在那裡。”徐望月伸出蔥白般的手指,指了指不遠處的亭子。
小白兔聲音清冽,如枝椏上的雪霜,沁人心脾。
裴長意嘴唇輕抿,似是壓著嘴角,並未順著她的手指望去,反倒是往前邁了半步,靠近了那有些驚慌的小白兔。
她身上那件黑色斗篷也不知是何處來的,似乎大了些,並不那麼合身,顯得她小小的,怯怯的。
裴長意往前進了半步,她卻不敢直接往後退,只往後挪了挪,屏住了呼吸。
“你怕我?”
裴長意的聲音又輕又遠,彷彿從天際飄來,一字一頓,落在她耳畔,酥酥癢癢,讓人差點站不穩身子。
他記得,上一次她見他,是不怕他的。
今日為何要躲他?
徐望月本能地點了點頭,突然意識到不對勁,抬眸看向裴長意,小腦袋如撥浪鼓一般搖了兩下,“不是······”
她一抬眸,直勾勾地對上了裴長意的雙眸,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