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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的紅塔市,大街小巷、商場酒店裝飾一新,燦爛的炫彩流虹隨處可見。各家各戶門上換了新的春聯,家裡張貼著福字,或正或倒隨人心情。
平時,城市裡的生活工作節奏很快,人們走起路來恨不得再生出兩條腿,但是都在今天慢了下來。奔波一年了,總得歇一歇,不急不趕,不焦不躁,全身心放鬆地過個年。
大年三十是集體的歡樂,漂著的年輕人呼朋引伴聚一聚,安定下的人們要不然回鄉下,要不然聚在飯店搞個團拜。
雖然禁止燃放煙花爆竹,但是總有幾個地方的小孩不管不顧,放幾個煙花、扔幾個炮仗,年味便更濃了。
團拜結束已至深夜,宋一一開車帶著父母往回走,他們兩個喝了不少酒,正互相傾吐真言,聽得宋一一直髮笑。
“老宋,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就是嫁給你!”張薇語出驚人,隨後話鋒一轉:“對我那麼好乾嘛?萬一下輩子找不到你不習慣怎麼辦?”
宋律明的眼鏡斜搭在鼻樑上,笑著拍了拍她:“那咱們定個暗號,下輩子靠這個暗號找到彼此,然後再接今世良緣!”
“什麼暗號?你這都白扯,到時候孟婆湯都喝了,誰還記得什麼暗號?”張薇仍保持著慣有的邏輯。
“不喝不得了,說好了啊,死了過奈何橋誰都不準喝孟婆湯,全部給我倒掉。”
“那他們灌你喝怎麼著?你是一個孤魂野鬼還能幹過牛頭馬面?還想和孫悟空一樣大鬧閻王殿嗎?”
宋律明鬼魅般一笑:“那咱們就多賺點錢,到時候多帶一點,賄賂賄賂那幫難纏的小鬼。不是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嗎?不讓他們推磨,只讓他們手下留情還不行啊!”
“這個主意好!”張薇還當真了,大聲喊道:“一一,一一,你聽見沒?”
宋一一驚訝道:“聽見了,但是和我有什麼關係?下輩子我可不脫胎在老宋家了,得換個環境嚐嚐別的味道。”
“小白眼狼,你以為我們下輩子還願意要你,打擾我們的二人世界。”張薇突然打了個嗝,全車人不由地笑了起來。
“你看,說謊話自己都饒不了自己,這麼聰明、可愛、孝順的女兒到哪裡找去。”
張薇嘴硬道:“和那有什麼關係,我是啤酒喝多了。你別打岔,剛才我說到哪兒了?對,記得我們倆去世後多燒點紙錢,得賄賂小鬼用。要不然我和你爸下輩子不能在一起,全是你的責任,聽懂嗎?”
“好,你們要多少我都燒,地攤上多大面值的都有,這好辦!”
張薇認真道:“你給我打住,不要那種印刷品,那純粹是哄鬼呢!就燒那種傳統的紙錢,平常叫燒紙那種,流傳幾千年的東西還是有道理的。”
宋一一什麼話都沒說,心臟像是被海水浸泡了一般,鹹鹹的、酸酸的,這種感覺直通眼鼻。
在記憶中,母親張薇是不迷信的,從來沒算過命,也沒看過什麼所謂的大神,講究過風水。但是今天喝了酒後,她竟然可以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可見對父親的愛之深、情之切。
人生在世,有一份可以坦言生死的感情,那麼這輩子還有什麼遺憾?
“你聽見沒,一一,你聽見沒?爸媽下輩子的幸福可託付給你了!”宋律明也強調道。
宋一一點了點頭,擦了擦眼角,露出幸福的笑容:“聽見了,到時候保證把錢按時匯過去,記得把我那份錢也提前給交了,我勉為其難再做一回你們的女兒!”
後面卻沒有什麼聲音,她在後視鏡裡看了看,兩個人相互依偎著睡著了。母親躺在父親的腿上,抱著他的一隻胳膊,臉蛋貼在他的掌心上。
宋一一把車速降下來,放了一首舒緩、浪漫的鋼琴曲,慢慢地往郊區別墅行進著。
回到家,洗漱之後,宋一一躺在床上向何宇飛報了個平安,然後拿起本書翻了翻。這時,外面響起了敲門聲,原來是父親宋律明,他端著一碗湯走進來,放在了床頭櫃上。
“這是我剛才做的醒酒湯,也給你端來一碗,挺好喝的!”
宋一一端起來用湯匙一口一口喝著:“我媽怎麼樣了?”
“喝了醒酒湯睡著了!”宋律明坐在床頭,看著自己的女兒說道:“昨天何宇飛和我說了件事!”
“什麼事?”宋一一大喝了一口放下湯碗:“他和你說什麼了?”
“他說柳泉村想成立一個現代農牧業公司,想大力開發山裡的那些資源,然後找他做投資,讓我給個意見。”
“死張斐,還有魯丘,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