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風箏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雖然性格不同,但是兩個村的支書辦事從不拖延,協議在打井後的第三天就開籤,為此他們還舉行了一個規模不大不小的儀式。
儀式就在老溪口那塊荒地上舉行,打井暫停作業,拉上了條幅,條幅下襬著兩張書桌,鋪著鮮豔的紅布。魯支書和田支書走上臨時搭建的臺子,握手坐在桌子跟前準備籤協議,高音喇叭裡放著喜慶的音樂。
這時,臺下突然出現騷動,五麻子魯仁義帶著幾個兄弟子侄來到臺上,一腳踹倒鋪著紅布的桌子:“憑什麼籤什麼這個協議?老溪口這塊地本來就屬於咱們柳泉村,咱們想打井就打井,想幹什麼就幹什麼。”
“老五,你幹嘛?”魯支書趕緊上前攔住他:“老五,你冷靜點,這事咱們下去再說,別在這兒鬧。”
“不在這兒鬧在哪裡鬧?”魯仁義怒目圓睜,把話筒拿在手裡:“柳泉村的老少爺們們,這地上流過我爺爺的血,當時我還小,他說讓我記住,老溪口是柳泉村的,說完就嚥氣了。”
“老五你別胡鬧!”
魯支書想上前把話筒拿下來,卻被他的幾個兄弟控制住,一時動彈不得。魯丘上來幫忙,面對自己的長輩動手不是,不動手也不是,只是空口白話說著大道理,反被他們訓斥一番。
魯仁義繼續講著:“何止我爺爺,為了爭這塊地咱們柳泉村的祖祖輩輩付出多少鮮血,事到如今就這麼拱手送人嗎?還籤協議,籤個屁的協議,有我老五在,你們休想得逞,你們怕死,我們魯家子弟不怕死。”
看到事情不妙,田支書早退下臺,躲在自己村的隊伍裡和身邊人說道:“大事不好,趕緊回村叫人,搞不好咱們這些人要吃虧。”
其實不用叫人,聽到魯仁義在喇叭裡歇斯底里的喊聲,兩個村的村民自然而然向這邊匯聚著。雖然他們的動機也許只是看熱鬧,但是這麼多人聚在一起,並且按村子分成相對而立的兩個陣營,危險不言而喻。
這時,張斐走向電源插板,立即把高音喇叭的電源拔掉,魯仁義手裡的話筒立即失去了作用。然後她走上臺,來到場子的中間大聲喊著話,雙手隨著激動的心情揮舞著。
“鄉親們,不管是柳泉村還是柳溪村的鄉親們!兩個村子之間的距離總共不到一公里,但是一百多年了,從來沒有來往,之間一直沒有聯姻,你們還想繼續下去嗎?因為沒有水井,兩個村到現在也沒吃上自來水,還得去柳泉去背水、馱水,你們還想繼續下去嗎?不想繼續下去必須打這口井,必須緩和兩個村之間的關係,都二十一世紀了,村與村之間的世仇沒有存在下去的必要了。……”
張斐還想繼續說下去,卻被魯仁義的兒子一腳踹在了地上:“閉嘴,柳泉村沒你這個外人說話的份。”
但是他也沒得意多久,魯丘見張斐被打,也不管是不是自己的族兄,上去就是一拳,繼而和他扭打在一起。旁邊倒在地上的張斐在熱心鄉親們的幫助下站起來,掙扎著還要上前,卻發現腰上疼的厲害,竟挪不成步。
千鈞一髮之際,老革命靳立春趕到,身後跟著滿頭是汗的宋一一,看到張斐受傷,立馬過來照顧。
“住手,都跟我住手!”
老革命把扭打著的魯丘攔住,把臺上的魯支書解救出來,上前給了魯仁義一巴掌:“你吃飽了撐的?搗什麼亂?”
魯仁義不敢把老革命怎麼樣,卻捂著臉繼續慷慨激昂:“老革命,你有本事就把我打死在老溪口,要不然這個協議就別想籤成,柳溪村就別想佔這個便宜。”
老革命還想打,卻突然把四指收回,用食指指著魯仁義說道:“小五子,你糊塗啊!我知道你爺爺因為老溪口死了,柳泉村為爭這一口氣死傷的更多,我年輕的時候也犯過糊塗,但是不該這麼下去了。”
“就該這麼下去,老一輩人這麼過來的,咱們也得把他們堅持的東西堅持下去。”魯仁義依然不服氣。
“堅持什麼?堅持繼續打血架?魯明忠就因為老溪口丟了一隻眼睛。”老革命把魯仁義的兒子拉過來:“你也想自己的兒子瞎一隻眼睛,或者直接躺在老溪口這塊荒地上?看到沒,柳溪村的人來了,柳泉村的人也來了,你真得希望他們都打起來,死幾個,傷幾個才高興是嗎?”
魯仁義嘴唇嚅動了一下,卻沒說出話,眼淚從臉上的皺紋裡流下臉頰,悲慟欲絕的表情讓人動容。
老革命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小五子,死的人已經死了,咱們還是管活的人吧!不能讓活著的人再受死人的罪了,你出村打問打問,中國哪裡還有什麼世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