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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酒結束,每個人都喝了幾杯,連宋一一和張斐也不例外,頭腦漸漸有點發暈。
酒至微醺,大家都已丟掉那些不必要的拘束,說著笑著、唱著鬧著,各顯神通讓晚宴盡興。這時的笑不含諷嘲、輕看之意,這時的罵沒有貶損、交惡之嫌,率性而為的善意流瀉於每個人的心間。
一杯酒進肚,剛放下杯子,宋一一突然說了一句:“我想跳舞!”
“單人舞還是雙人舞,要不要舞伴?”張斐很快反應過來,拿起自己的手機準備找曲子:“跳什麼舞?要什麼伴奏?”
“古箏曲——《漁舟唱晚》,把手機聲音開到最大就好!”宋一一站起來,把張斐的那條白圍巾拿起來:“屋子裡空間有點小,我去院子裡跳,想看你們就把門開啟!”
沒等眾人回應,她已拿著圍巾跑到了院子裡,雙手把圍巾托起來,斜轉身形半蹲在院子裡。枯乾的棗樹虯曲在旁,皓然清冷的半月掛在房簷,斑駁古舊的老屋立在身後,自然佈置倒也合情應景。
只是宋一一身上略顯昏暗,不足以顯現出舞者的風韻。
馬胖子連忙起身來到牆邊按了一下,一聲脆響,院子裡的燈光打亮,舞者的表情也清晰可見。
這時候最急的是張斐,宋一一那兒準備好一會了,她還沒把曲子找到,弄得大家也跟著著急。忙亂之中,曲子找到,她趕緊把聲音放到最大,放到了門臺上。
聽到音樂,閉著眼睛的舞者把眼睛睜開,緩緩起身做著動作,把手臂上纏繞的圍巾當做長袖隨音樂甩動。腳步跟著上身的動作變換著節奏,利落的空中踢腿,穩當的勾腿環動,剛柔相濟、細膩圓潤,把古典舞的婀娜盡顯。
曲子高潮部分節奏加快,她甩動長袖做了一個原地旋轉,越來越快、越來越美,儼然月宮下凡的仙娥。
隨著一個回首望月的動作,曲子漸消,復歸平靜,屋子裡的掌聲炸裂,叫好聲此起彼伏,
但是宋一一卻依舊保持那個動作,很長時間都沒起身,大家不由得上前去扶她,卻聽到她氣喘吁吁地說道:“別碰我,讓我喘口氣,多歇一會兒。媽啊,好久不跳,差點累死我!”
眾人笑了,繼而是各種驚歎,恨不得把所有的好話說盡,仍無法表達自己的心情。
“一一,你可真行,對我都留有一手,一起住了那麼久,竟然不知道你有舞蹈的底子,還跳得那麼好。”
“簡直就是嫦娥下凡,我覺得自己剛才看跳舞的樣子肯定和豬八戒差不多。怪不得豬八戒控制不住自己犯戒,你如果早點跳這個舞,哥們離犯罪也不遠了!”
“此景只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此時此景欣賞這樣的舞蹈,真是人生之中的絕佳享受!”
老革命和老伴的臉上也笑成了一朵花:“快把一一扶起來回屋,有話裡面說,要不然一會兒該感冒了。”
眾人回屋的時候,魯丘和張斐走在了後面,前者碰了下後者:“這下可把你比下去了,想辦法扳回一局!”
“怎麼著?你也看上嫦娥了?要不要我給挪個地方?”張斐揪住魯丘的衣領挑釁道。
魯丘立馬拱手告饒:“哪能呢?我又不胖,更沒拿著九齒釘耙,再說也不想錯投豬胎。”
重新回到屋子裡,大家一起舉杯買單,仍然你一句我一句交口稱讚宋一一。她則絕口不提剛才跳舞的事,看到氣氛已然調動起來,立馬提出自己的想法:“你看我這‘磚’都丟擲去了,你們再金貴的‘玉’也該出場了吧?”
“我來給大家唱段京劇吧!《穆桂英掛帥》選段,自己瞎學的,沒拜過師,唱得不好大家見諒!”
聽到這樣說,老革命和老伴連忙放下筷子鼓掌:“好,好!”,其他人也跟著鼓掌。唱歌比較常見,唱戲卻很少碰到,後者遠比前者難度大很多,他們不得不抱著懷疑的態度期待。
張斐站起來,走到燈下的一塊空地上,隨手拿起一個雞毛撣子當尚方寶劍,抱在懷裡往前邁了幾步。隨後他伸出右手做出一個三的手勢:“轅門外那三聲炮如同雷震,天波府裡走出來我保國臣,頭戴金冠壓雙鬢,當年的鐵甲我又披上了身。帥字旗飄如雲,斗大的穆字震乾坤,上啊上寫著渾啊渾天侯穆氏桂英,誰料想我五十三歲又管三軍哪!……”
雖然嗓音、氣息有不足之處,但是身眼手法步做得到位,唱腔也算過關,對於年輕人來說已屬不易。
而且眼前的人沒幾個懂行,很好糊弄,只要順利唱完,並且有模有樣,誰也不敢挑理。等最後一句唱完,所有人只有張口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