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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分,似血的殘陽綻放最後一點餘暉,長安城街鼓響起,八百下鼓聲,聲聲敲在眾人的心上。
唐律實行宵禁,入夜不許任何人在街道行走,違反者,輕則杖責,重則處死。
“七郎他們究竟去了哪?這都宵禁了還不回來?”
村長神色焦急。
“請問,是出了什麼事嗎?”
正從洛陽風塵僕僕趕回來的李隆基,禮貌地詢問。
“郎君不是本地人吧。”
村長打量了李隆基兩眼,見他衣著華貴,氣度不凡,言語間也客氣起來。
李隆基微微一笑。
“老丈好眼力,我是南邊來的行商,眼見天色已晚,在這歇歇腳,順道沾沾喜氣。”
說話間,舉起席上的濁酒,一飲而盡。
村長佈滿溝壑的臉透著幾分樸實。
“郎君這氣度,不像是商人,倒像府衙裡的大官。”
李隆基並不接話,只是看似隨意地問:“到底出了什麼事?”
村長哀嘆一聲。
“我們村有個小青年叫張千浚,因家中排行老七,村裡人都叫他七郎。”
“今天本是他娶親的大好日子,可這迎親隊伍午後就出發了,現在已經兩個時辰了還沒回來!”
村長滿臉憂色。
“你們不用等了!七郎他們回不來了!”
席上一位絡腮鬍子的中年男子突然嚷道。
“錢二,少喝了點馬尿,就在這胡說!”
村長臉色一沉,厲聲呵斥。
“這大喜的日子,怎麼能這麼說話!”
“太過分了”。
“這不是咒人麼!”
村人們交頭接耳,各個嗔怪錢二大喜日子說些不吉利的話。
“我胡說?”
錢二斜睨著醉眼。
“要我說,漂亮女人就是禍水!七郎的未婚妻芸娘長得那麼俊俏,就不該拋頭露臉,現在好了,惹上了權貴!那人發誓一定要把芸娘弄到手!”
眾人大譁。
“這話可真?”
村長急得手裡的酒灑了一半。
“你們愛信不信!反正叫我說,七郎這婚不僅結不成,連命都可能送進去!”
“嘖嘖,女人啊!”
錢二頗有些幸災樂禍。
村長急了:“芸娘到底招惹了誰?”
“嘿!給我幾個腦袋,我也不敢說出那人的名字,總之,你們等著給七郎收屍吧!”
言罷,竟不顧眾人,揚長而去。
餘下的人面面相覷,特別是七郎的父親張三聽了錢二的話老淚縱橫。
李隆基端坐在席上,眼中閃過一絲銳芒,身邊錦衣護衛俯下身子在他耳邊輕語。
“郡王,要不要屬下截住錢二,問個清楚。”
“胡鬧!”
還未等李隆基出言,右側唇紅齒白的侍從便斥責道。
“阿郎是秘密入京,怎能輕易暴露身份。”
李隆基沉默不語,晦暗不明的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張三身上。
就在眾人都以為七郎已經無幸的時候,遠處,一支迎親隊伍,吹吹打打地朝這邊走來,隊伍最前頭騎著白馬的正是七郎張千浚。
人群裡立刻爆出一波帶著歡愉的騷動。
“祖宗保佑,祖宗保佑!”
張三喃喃幾聲,強忍的淚終於滑落。
“小兔崽子!你跑哪去迎親了?擔心死阿耶(阿爹)了!”
張千浚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支支吾吾:“.....我。”
“你們不知道,七郎這憨貨竟然把事先背好的‘催妝詩’給忘了,幸虧有個看熱鬧的小郎君,替這憨貨做了首,否則新娘都接不回來!”
儐相說話間,從身後請出一位粉雕玉琢的小郎君,卻見他不過十三、四歲年紀,身量未足,穿著一身天青色暗花圓領袍,明眸皓齒,十分俊美。
張三慌忙作揖:“多謝小郎君,快請上座。”
“老丈客氣啦,叫我蓁蓁就好。”
小郎君聲音清脆,如玉珠落銀盤,令人聽之悅耳。
“勞駕往那邊讓讓!”
蓁蓁毫不客氣地撩起袍子,小奶貓一般拱了拱身邊正襟危坐的李隆基。
“放肆!”
李隆基兩邊的護衛按著陌刀輕呵,卻被自家主上不動聲色的眼神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