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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還你招文袋及這封信,等過三天再問你要金子,正是棺材出了才討輓歌郎錢。”
“我這裡要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你趕快拿來,兩相交割,錢貨兩訖。”
宋江說道:
“確實不曾有這金子。”
婆惜說道:
“明天到公堂上,你也說不曾有這金子?”
宋江聽了“公堂”兩個字,怒氣一下子被激了起來,哪裡按捺得住,睜大眼說道:
“你是還,還是不還?”
那婦人說道:
“你這麼兇,我就是不還!”
宋江說道:
“你真的不還?”
婆惜說道:
“不還!”
“再給你說一百遍,還是不還!不還!”
“要是還,就在鄆城縣衙裡還你!”
宋江就去扯那婆惜蓋的被子。
婦人因為身邊有這東西,倒顧不得被子,兩隻手緊緊地抱在胸前。
宋江扯開被子,卻見這腰帶頭從那婦人胸前拖了下來。
宋江說道:
“原來在這裡。”
一不做,二不休,用兩隻手就去奪,那婆娘哪裡肯放。
宋江在床邊拼命地奪,婆惜死也不放。
宋江拼命一拽,倒拽出那把席子上的壓衣刀子,宋江就把刀子搶到手裡。
那婆娘見宋江搶了刀在手,叫道:
“黑三郎殺人啦!”
只這一聲,便激起了宋江的念頭,那一肚子氣正沒地方出。
婆惜再叫第二聲時,宋江左手早按住那婆娘,右手刀落,在那婆惜嗓子上只一勒,鮮血噴出,那婦人還在掙扎吼叫。
宋江怕她不死,又補了一刀,那顆頭孤零零地落在枕頭上。
只見:
此時,婦人的生命迅速流逝,彷彿青春的生命在手中喪命,紅顏的美麗瞬間消失。
她的靈魂已經離開身體,像漂浮的魂魄一樣飄向冥界,彷彿已抵達了陰司的門口,死神的召喚不期而至。
眼睛緊閉,屍體靜靜地橫躺在床上,嘴微微地張開,鮮血浸溼了床頭。
春天的寒風已經吹過,院子裡雪壓倒了乾枯的金線柳;
寒冷從庾嶺而來,狂風肆虐,玉梅花被吹折。
這一切似乎在暗示,生命的脆弱和無常,一旦失去了三寸氣息,一切努力都變得毫無意義。
紅顏已不知歸何處,芳魂飄渺,無人知曉她的去向,只有寒風中,孤寂的魂靈漫無目的地漂泊。
宋江一時怒氣,殺了閻婆惜,取過招文袋,抽出那封書來,便在殘燈下燒了,繫上鑾帶,走出樓來。
那婆子在樓下睡,聽到他們夫妻爭吵,並未在意。
只聽得女兒叫一聲:
“黑三郎殺人啦!”
不知發生了什麼,慌忙起身,穿上衣裳,奔上樓來,正好與宋江撞個正著。
閻婆問道:
“你們夫妻在做什麼?”
宋江道:
“你女兒太無禮,被我殺了!”
婆子笑道:
“這是什麼話!”
“即便押司生性兇狠,又酒性不好,怎會隨便殺人?”
“押司,別取笑老身。”
宋江道:
“你不信的話,去房裡看看。”
“我真的殺了她!”
婆子道:
“我不信。”
推開房門看時,只見血泊中躺著屍首。
婆子道:
“哎呀!這可怎麼辦?”
宋江說道:
“我是老實人,一輩子也不逃跑,隨你怎麼處置。”
婆子說道:
“這賤人確實不好,押司殺得沒錯。”
“只是老身無人贍養。”
宋江道:
“這不妨事。”
“既然你如此說,你不用憂心。”
“我家雖無珍饈百味,也可管讓你豐衣足食,快活度日。”
閻婆道:
“如此倒是好,深謝押司。”
“我女兒死在床上,如何處理?”
宋江說道:
“這容易。”
“我去陳三郎家買一副棺材給你,仵作來人入殮時,我自會囑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