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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從平城回來已經過了三個月,年也已經過完了。

廠辦改革後,夏露瑩的工作比從前要少一些,但在年後,又多了起來。

隨著時間的流逝,記憶慢慢淡化,劉大強帶給職工的影響逐漸消散,各種矛盾也隨之出現。

除了必要的工作外,廠裡的會議也變得越來越多,就連她這種小職工每週都要參加三四次思想會議。

她經常能聽到誰誰誰犯了錯誤,被拉去改造。

革委會的壞名聲也漸漸打出來了,不只是縣革委會,夏露瑩在奉山也聽到了市革委會的一系列瘋狂操作。

當初紅衛兵沒有他們那麼大權力,能做的也就是打砸搶加批鬥,位置太高的人根本動搖不了。

可是現在,在革委會的操縱下,平城以前的那些幹部沒剩幾個,很大部分都被下放了。

奉山這邊也跟著學得有模有樣,和夏露瑩上輩子聽說過的革委會差不多。

之前沒到這個程度,她還以為不會這樣了,原來是她想太多。

又一個週末來臨,她下班後往雲家走,不料,竟在李家門口看到了黎城。

他當時正在開門,聽到聲音回過身,見是夏露瑩就對她招了招手。

夏露瑩停下車,“你今天怎麼有時間來這邊?”她覺得挺稀奇的,黎城在市裡入職後,就很少回奉山了。

反正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裡,她回雲家的時候從來沒見到過黎城。

黎城開門的動作停下來,他走在夏露瑩跟前,說:“這周工作不忙,順便過來告訴你個訊息。”

“是不是蕭蘭走了?”夏露瑩心裡有預感,這麼長時間,也該到時候了。

黎城點點頭,“今天執行的。”

“謝謝啊,我知道了。”夏露瑩神色淡淡的,表情沒有太大變化。

“你這個樣子,讓我覺得自己好像是多此一舉。”

黎城沒想到她會這麼平靜,他還以為聽到朋友死了,夏露瑩會傷心呢。

“沒有啊,我很感謝你把訊息帶給我。”其實過了這麼久,夏露瑩心裡除了有一點空落落的,也沒有太多感覺。

她就是這樣,對於一心想害自己的人,她哪還有那麼多感情,又不是聖母。

只是黎城可能覺得兩人朋友一場,說一下比較好。

“行吧,我也沒別的事,就先回去了。”

“等一下。”夏露瑩叫住想要離開的黎城,“你們革委會現在什麼情況?怎麼下放那麼多人?”

她思考再三,還是想提醒一下。她對黎城印象還不錯,在工作上他是一個很負責任的人,也因此,她對革委會的那些刻板印象都少了很多。

可她搞不懂黎城現在做的這些是在幹什麼,被奪舍了?

再這樣下去,幾年之後,他怕是會被清算。

“你在奉山聽說什麼了?”

“我能聽說什麼,誰敢說你們啊?都知道你們整下去一批人,奉山的革委會也拿你們做榜樣,現在誰不害怕你們?”

“形勢就這樣,我也只是照章辦事。”

黎城淡定得出乎夏露瑩的預料。

“可是你們這樣不行啊,這個社會不會一直這樣的。說不定哪天規則變了,他們平反了,到時候就憑你做的這些事,誰也保不了你。”

“你這麼確定?”

夏露瑩說的這些,黎城不是沒想過,但也沒有她這麼篤定。聽她的語氣,好像一定會發生似的。

“感覺啊,從有紅衛兵到現在,才多長時間,如今的社會比以前亂了很多,早晚都會改變的。”

“你知不知道,就你說的這些,我已經可以抓你去勞改了”

黎城語氣嚴肅,夏露瑩倒不怎麼害怕。

“要真被抓了,就算我看錯了人,以後再也不多管閒事了。”她又不是傻子,沒有一定把握她才不會說呢。

她除了沒認清蕭蘭,對其他人還是有信心的。

“為什麼告訴我這些?”黎城不解。

“我現在告訴你,也是想結個善緣,只要你不倒,以後有需要你的地方,還望你能搭把手,我保證絕對不會讓你為難的。”

“我憑什麼因為你的感覺就幫你啊?那我也太廉價了吧!”黎城語氣中帶著嘲諷,他才不相信那個什麼感覺,夏露瑩絕對沒有說實話。

“你這麼較真幹什麼?我又不是要害你,如果十年之後我說的話還沒有被驗證,以你的地位還對付不了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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