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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承恩以為出現了幻覺,待那暖暖的聲音再次響起,他的身子微微一震,強烈的恥辱感隨之襲來,比臘月的風還凜冽幾分。
爺爺曾經說過,茨淮新河兩岸的爺們兒,再苦不喊累,再疼不能哭,站著頂天立地,倒下擲地有聲。細細想來,他不過是遭遇了背叛,受了些委屈,被殘酷的現實打了一耳光,為此哭成這幅模樣,矯情。
李承恩搓搓臉,要維持男人的體面,可淚水依然不爭氣地流淌。他只能抱著腦袋,下意識用順昌方言打發這位素昧蒙面的好心人:“謝謝,讓我靜一會兒。”
“你也是順昌人?”暖暖的話語中帶了些驚喜。
濃濃的鄉音溫暖了李承恩冰冷的心間。在津南讀書期間,除了回家他沒聽過鄉音,即便跟童盼盼相處的時候。
童盼盼一直認為順昌方言太土,從高中就堅持用普通話。李承恩對此並不反感,甚至打心眼裡支援,可內心深處,他還是覺得順昌方言順耳好聽。
可能是他鄉遇故知,也可能是女孩的聲音太軟太暖,李承恩放下無謂的羞恥感,抬眼看去,時間就此凝固。
紛紛揚揚的春雪中,有一張清純婉約的面龐。她身材嬌小,扎著極為尋常的馬尾辮,身著款式簡單的白色羽絨服,白色的寬鬆牛仔褲,白色的運動鞋,乾淨,漂亮!
女孩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雙腮泛起兩片紅暈:“我是順昌正午鎮的。”
李承恩這才反應過來,從臉上擠出一個笑容,嘶啞著嗓音回應:“我是茨河鋪的。”
“茨河鋪我知道,爺爺身體好的時候,常常帶我去你們那裡釣魚。”女孩眼前一亮,拍了拍身上的雪。
到茨河鋪釣魚?李承恩有些不解:“怎麼跑那麼遠?”
“我爺爺在你們那裡挖過河,爺爺說幸虧挖了,沒挖前,我爸還跟我爺爺討過飯呢。”
“我爺和太爺也挖了,前前後後挖了十多年。”李承恩擦了擦石凳上的積雪。
那條河拉近了兩人的距離,女孩很是自然地坐在石凳上,也開啟了話匣子。
那條河就是茨淮新河。
沒有這條河之前,淮河兩岸小雨小災,大雨大災。偉人喊出“一定要將淮河治理好”的口號後,順昌周邊縣市動用民工兩百多萬次,耗時十餘載,終於迎來了茨淮新河的通航。
這條綿延一百多公里的人工河是建國後最大的人工河,在分洪、除澇、灌溉、航運、城鎮引水等方面發揮了巨大的作用,也讓“走千走萬,不如淮河兩岸”從傳說成為現實。
遺憾的是,知道這條河的人不多,廣為人知的是,茨淮新河兩岸的人很窮,乃至有段時間順昌被“譽”為安徽的西伯利亞。
所以很多吃著茨淮河水長大的茨淮兒女,一旦具備在大城市生根發芽的能力,很少有人回來。所以童盼盼有了對滬南的執念,所以李承恩埋在心裡的念想,不敢說也不敢做。
童盼盼的音容笑貌又一次浮現在李承恩腦海。他又喝了口二鍋頭,看向身旁那束滿是積雪的花束,剛剛轉好的心情再次變壞。
女孩的目光也落向花束,水汪汪的大眼睛很是複雜。
“失戀了?”女孩輕聲開口問。
“你怎麼知道?”李承恩抬頭問道。
“大清早一個人在這裡喝悶酒,怕也只有失戀才能解釋了吧,畢竟英雄難過美人關啊。”女孩輕笑。
李承恩搖了搖頭,他抬眼看著面前的女孩開口道:“不僅是失戀,更是自我質疑。”
“我給不了她想要的,也沒資格阻止她追求更好的,你是順昌人,自然知道我們那窮,她想要的榮華富貴,我給不起,她想要留在滬南,我能做的只有放手,祝她追求到自己想要的幸福。”他苦惱於自己沒能力,不能給童盼盼想要的。
雖說童盼盼背叛了他,但是他又有什麼資格去指責她呢?她只不過是想要追求更好的生活罷了,是自己耽誤她了。
“是啊,順昌窮啊,十八線小城市,發展前景太有限了。她不願意留在順昌,倒也沒什麼錯。”
女孩嘆了口氣,掏出手機,指著通話記錄,臉上的暖意漸漸消失。
“我發小昨晚跟我聊了很久,她遠嫁到了江南,剛結婚婆家人就看不起,嫌咱們這地方的人窮,有了孩子後老公又不疼,做了錯事非打即罵。”
女孩頓了頓,衝李承恩無奈地笑笑,接著說:“她給父母電話,父母只勸和不勸離,畢竟江南的經濟條件確實比咱們這邊好,離了,算來算去吃虧,我掛掉電話,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