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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了講臺上,注視著臺下的眼睛們,喉頭動了動。
茨淮的風土人物,幻燈片一樣地在他的眼前閃過。一幀幀一幅幅都是刻入靈魂的悸動。
胡以為大手一揮,直接訂了津南最上檔次的洋房公館。
用胡以為的話說,人一輩子才能過幾個生日?
日子都是有數的,過一個少一個。再說他們明年就畢業了,以後大家各自天南海北,再相聚一次就難了。
胡以為拉著李承恩擠眉弄眼:“聽說程老師今天晚上會帶她男朋友一起來,你說啥樣的男人才能配上程老師?”
李承恩正查著茨淮的資料,心不在焉地糊弄了兩句。
胡以為的生日宴在傍晚開始,程方梵果然如約出席了。
她挽著一位高大帥氣的男士,笑吟吟地遞給胡以為一個禮品袋。
“小衚衕學,祝你生日快樂呀。”
胡以為沒想接禮物,他撓了撓頭:“程老師破費了啊,說好了,拿剪紙當禮物的。我已經有剪紙了,這禮物我不能收。”
程方梵頓了頓,笑道:“你就收下吧,就當是另一份心意。”
程方梵話音剛落,她身邊的男士就主動伸出手來跟胡以為握手,滿是紳士派頭。
“你好,我是小梵的未婚夫方澤。聽說你今天過生日,恰好我今晚留了時間陪小梵,就冒昧地跟她一起過來了。”
方澤環顧了一週,笑得體面:“聽說洋房公館這兩層都被你包下了,真是大手筆,大手筆啊。”
胡以為打量了方澤兩眼,出於直覺,他不太喜歡這個油頭粉面的傢伙。
應付了兩聲,胡以為索性把李承恩推過來,招待程方梵和方澤兩人。
“兄弟,你倆是老鄉,應該有得聊。不過有一說一,我老感覺程老師這男朋友特別油膩……我是受不了這股油膩勁兒,你去跟他們溝通溝通,說不準他們能幫你留心一下你畢業後的去向。”
李承恩本來打定主意做個透明人——在胡以為這場衣香鬢影環繞的晚宴中安靜地吃飽肚子,就算完成任務。
乍一下的,胡以為把他推出去迎客,李承恩只好硬著頭皮跟程方梵打招呼。
“程老師好,我先帶你們去包廂坐坐。”
李承恩帶著他倆往裡走,方澤笑著跟他攀談:“你也是小梵的學生?不知現在在哪裡高就?”
程方梵搶先一步替李承恩回答:“他是我的老鄉,也是津南大學的學生。”
方澤臉上熱絡的神色一下子便淡了下去。
李承恩心裡有些膈應,但也沒說些什麼。
津南人做生意的多,做生意的人往往喜歡憑出身定人。他在津南上大學這幾年,沒少被拿老家說事。
再好的社團、再好的比賽機會,往往評委領導一看李承恩的簡歷上寫他的籍貫是順昌,就歇了幾分心思。
順昌太窮啦,茨淮的名聲在外也是差到離譜。
“小梵,這個問題咱們已經討論過很多次了。我不贊成你回順昌……”
李承恩微醺的醉意還未散去,露臺邊忽地傳來低低的說話聲。
聽到“順昌”兩個字,李承恩心中打了個突突。
他猜到了對話的主人公是誰,可要是現在貿然出去……
果然,程方梵的聲音含著薄怒:“方澤,我也再次跟你申明我的態度,津南不是我的家。我知道你一直看不起順昌,看不起茨淮,但我當初答應了爺爺,這一年的任教結束就會回去……”
月光斑駁地鋪下,方澤急切地握住了程方梵的手腕,痛苦地說:“小梵,你怎麼就不明白我的心意呢?”
“你是從順昌那地方出來的,我沒有瞧不起你家鄉的意思。可是順昌太窮了,茨淮也太窮了、太落後了。你接受了這麼多年的高等教育,難道還要回到那個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地方去?在順昌不會有人欣賞你的藝術,不會有人欣賞你的剪紙。那些人甚至溫飽都是問題!”
方澤又放緩了語調,傷感地嘆息:“小梵,我不忍心讓你的才華被埋沒。津南是大城市,跟國際接軌。只要你留在津南大學,就會有源源不斷的機會走向世界。這樣你才能完成你爺爺的願望啊!”
“再退一步說,難道我們以後結婚了,還要兩地分居嗎?我們家的生意都在津南,是不會往茨淮去擴張的。小梵,你就聽我的,以後逢年過節,我陪你回去盡孝道就行了。你想長期定居茨淮,是非常不明智的,是拿自己的職業天賦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