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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狂呼呼嘯,大雨驟降,如脫了韁的野駿瘋狂奔騰在遼原。攻勢猛烈,昭示著入侵的暴戾,在城邦裡肆意的蠶食吞鯨。
夜半,她聽見他在睡夢中不清不楚的質問:“為何要告訴阿泱。”
他太害怕了,滿心滿眼只想逃避,只能全都往她身上推。
她不願面對著他,將頭撇過去,後來他在夢中囈語,抱著她腰身的雙臂不自覺收緊,靠近她將頭埋進她懷中:“不要離開我……求你……求你……”
聞言,她心上一軟,安撫著輕拍他背,半晌,終是自眼裡掉了淚。
東邊方吐魚肚白,昨兒下了一夜的雨,一些嬌嫩的花受不住摧殘折了下去,瓣邊還垂著水滴,倒有些柔骨之美。
臻和殿裡的兩人不敢耽誤,匆匆梳洗,蔡壑的頭還泛著疼勁兒,他蹙眉揉了揉。
一旁的女人更衣時雪白肩頭的一處處紅痕。
他的心忽然有些疼,惱的他想將朝服扔過去,可又怕厚重的朝服砸到她,只能踢了踢袍子,沒好氣道:“過來替朕更衣。”
戚郝景低著眸,撿起袍子給他披上,他展開雙臂套進袖中。她始終未發一言,直到給他穿戴整齊後才低低的說了一句:“陛下,好了。”手上動作未停,給他整理衣襟。
他低眸看著她,“嗯”了聲,臨走時又對她道:“對不起。”
他暗啞的嗓音無甚情緒,就像是在對她下聖旨。
良久,他得不到回應。
“你們已如願以償將阿泱送走了,怎麼?皇后不高興?”
一旁盛水的銅盆從盥洗架上掉下來,一聲巨響。
“陛下聖裁,臣妾不敢置喙。”她不看他,低聲回道。
他就是個討不到糖的稚童!她蹙了蹙眉,忍不住回嘴道:“還望陛下不要後悔才是,滿朝皆為忠義之士,陛下莫要涼了他們的心。”
蔡壑詫異,她方才還是隻不會咬人的兔子,這是點著她哪裡的穴了,竟同他拌嘴。
“嘶。”她忽的低低嚶嚀一聲,看著他捏著她肩頭的手,蔡壑意識到,愣了一下鬆開了手。
她揉著肩頭:“陛下同臣妾都不再年少了,請陛下萬事慎重。”話罷,她一顆心無處落地,抬眸看著他。
戚郝景的目光炯炯,他一愣,隨即鬆開她,出了殿門。
外面的天色矇矇亮。
這天下,無缺妄自菲薄之人,也慢待了每一個性情中人,生於亂世,生不逢時,一生難捱著,到頭來只罷是自討苦吃。
......
琉霜將嫁妝單子清點好,轉頭看著蔡泱。
蔡泱對這一盤殘局無心插柳,撥弄著手裡的一顆棋。
她手裡的一顆棋子“啪”地掉在棋盤上,她晃神。
琉霜在一旁看著,心裡不知蔡泱是否後悔,又是否怨恨。
她回神,隨意落下手裡的棋:“不日就要啟程了,可還有什麼要忙的?”
琉霜低眸:“無事,奴婢來就好,殿下出嫁的事宜本就要繁瑣一些才好。”
聞言,蔡泱輕笑一聲。
“琉霜,”她起身拉住琉霜的手:“不用擔心我,本宮沒事。”
琉霜的眼眶紅了去。
蔡泱抱住小丫頭,安慰:“人生在世,有什麼不能看得開的呢,這是本宮自願的,昔日惜君公主為罪臣之女,將命運託付在王朝中,和親換來了停戰,這才有曾祖為曾祖休養生息而所為的時間。”
“可……”琉霜抽泣:“惜君公主只在柔伊生活至她二十七歲便薨逝了。”
蔡泱這樣瘦弱的女子,又如何能……
她不再繼續說下去了。
蔡泱閉了閉眼。
“總會習慣的……”她喃喃:“柔伊苦寒,王都又在西北邊陲,琉霜,不然你就留在宮裡……”
“不!”
琉霜從她懷中掙出,打斷她。
蔡泱愣了愣,低眸。
“琉霜不怕……”她抹掉眼角的淚痕,攥緊蔡泱的手。
“琉霜,”蔡泱看著兩人相握的手,頓了頓:“往後餘生,本宮都會留在柔伊,直到死去。”
燭火微動,琉霜笑一聲。
“我陪殿下啊。”
……
蔡泱和親出嫁的這一日,晨曦初照,整座京城便已沸騰起來。
每條巷子裡,硃紅色的燈籠從街頭掛到巷尾,似一條蜿蜒的火龍,在微風中輕輕搖曳,映照著每一張寫滿期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