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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廬為室兮旃為牆,以肉為食兮酪為漿。居常土思兮心內傷,願為黃鵠兮歸故鄉。
山高水遠,塞外之景已映入眼簾。
蔡泱坐在他身前,駿馬疾馳,蹄下揚起陣陣黃沙。她只覺一路顛簸得厲害,身子到底還是孱弱,實在難以忍受,忍不住多次叫停。
“本宮,身子有些不適,可否停下來……”
聞聲,魏時崇趕忙勒住韁繩,看著懷中臉色有些蒼白的蔡泱,心中上一緊。
“想喝水……”她撫著胸脯道,眉毛微微蹙起,難受的緊。
“好,喝水。”男人道。
他暗自思忖,東辰女子果真是身體嬌貴,不像柔伊女子那般,能適應這馬背上的奔波。
馬行至溪邊,魏時崇抱著蔡泱下馬,讓她在溪邊飲水。
蔡泱的腳踝痠軟無力,將就的攬著他的頸脖,任由他抱著。
蔡泱捧著水輕抿幾口,緩了緩神,抬眼望向四周。
只見遠處是連綿起伏的沙丘,在陽光的映照下,似金波流動,溪邊稀稀拉拉地長著幾株耐旱的綠植,透著一抹倔強的生機。
她晃了晃神。
蔡泱坐在原地,看著身上的衣袍已滿是塵土,她咬了咬下唇,心中躊躇。
猶豫再三,她輕聲開口:“我……我想回送親的車隊裡歇歇,換身衣裳。”
魏時崇微微一怔,他看著蔡泱,輕聲問道:“在我身邊,讓你如此不安?”
蔡泱低下頭,避開他的目光。
她起初也是不願同他一道。
“並非不安,你待我如此熱情,我也甚是感動……只是這衣袍髒了,我實在不適。”蔡泱低聲道。
她不知如何形容,也怕話鋒傷了他的心。
魏時緩緩蹲下身子與蔡泱平視。
回憶著諶梵昇說的話,他目光灼灼,張口輕嘆一聲:“蔡泱,我知道你對我還有諸多顧慮。但自見到你的第一眼起,我便決心要好好待你。這一路的奔波,是我考慮不周……”
蔡泱抬起頭。
她張了張口,卻也沒再說什麼。
魏時崇輕輕握住她的手:“我會慢慢讓你熟悉這裡,柔伊雖與中原不同,卻也有它獨特的魅力。”
他笑。
蔡泱感受著他掌心的溫度,心中的情緒愈發複雜。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真正接受這片陌生的土地,還有眼前的,這個她要相守一生的夫君。
可現下,她不能怨懟,也沒有退路。
“好,”她不再看他,輕輕點了點頭:“那我便跟你一道過去,路上走了許多天了,約莫還有多長時間的路程要走?”
“再有兩月。”他眯了眯眼,心裡盤算著快馬加鞭帶她回去成親。
蔡泱手裡捏著一把土,聞言閉了閉眼。
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撐到兩月後……
“現在便啟程吧。”她站起身來,忍住了腳步踉蹌。
如今已在這馬上顛簸了兩日,她又問:“何時能到驛站稍作休息?”
“這裡已是我柔伊的邊陲之地,我們可到臨近的城中客寨休整,正好帶你看一看柔伊的風土人情,”他低頭在她耳邊道:“就你我。”
她面染慍色。
魏時崇笑了一聲,也沒有察覺到她的異樣,又一把抱起她朝駿馬走去。
戌時的餘暉灑在龍城的城牆上,給邊塞城池添上一抹昏黃的暖意。
魏時崇與蔡泱終於在城門即將關閉之際趕到。
他掏出令牌,銅黃的牌面在夕陽下閃著光,守門將士見此,當即恭敬跪拜,隨後緩緩開啟城門,放二人入城。
進入城中,魏時崇翻身下馬,又伸手扶蔡泱下馬,他的大手順勢牽住蔡泱的手:“你這身辰朝女子的打扮太過惹眼,在此處不合適。先找個衣裳鋪子給你買幾件柔伊女子的衣物。”
蔡泱認生,看著天色黑下去還依舊熱鬧的異鄉街市,抿唇。
他頓了頓,目光掃視四周道:“我們抵達龍城的訊息怕是很快就會傳入城守耳中,需得低調行事,況且龍城距國都尚有一段路途,先讓你在龍城適應幾日再出發亦不遲。”
聞言她點頭,看著熱鬧的街市:“可現下除了酒肆和客寨熱鬧著,哪裡還有衣裳鋪子開著?”
“柔伊雖早年借鑑東辰俗制來治理,卻與辰朝風俗不一樣,”他笑道:“現下這個時辰商鋪還未完全歇店,只要有客上門去,必定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