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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住了美人慘不忍睹的遺容。
天氣已經入秋,村鎮的早市上人群川流不息,時不時有枯葉墜落,蕭瑾坐在早點鋪子旁,隨著不斷飄起的白煙,不一會兒腳下就積了一大堆落葉。
從小月鶯墜樓的那一日起,他們就在不停地趕路,馬車顛簸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根本難以入睡,他僅有的愛好就成了觀察凝香的情緒。
她的女人死了,換做正常人應該會感到很痛苦吧。
然而凝香對於自己的情緒有著極強的掌控力,就像是一堵密不透風的牆,面無表情地抑制住洶湧的情緒,唯有眼底遍佈的鮮紅血絲顯露著隱隱的癲狂跡象。
可真能忍。
她愈是悲傷痛苦,便愈是緘默不言,努力地壓抑情緒試圖保持清醒冷靜,然而沉穩的神態下躍動著愈發狂躁的脈搏。
他很樂意見她這樣自尋死路,一點點醞釀苦痛,直至崩潰毀滅。
他舀了一勺熱氣騰騰的豆腐腦,對面的凝香仿若察覺到什麼似的,放下手裡的調羹,抬頭看了他一眼。
這兩天就沒怎麼見著她往嘴裡塞東西,在上京的時,她一個姑娘家的,成天也沒見著她怎麼動,結果吃得比他都多。偏她還嘴挑,白米不吃,瓜果菜蔬一律不碰,只愛吃肉啃饅頭。他一打趣,她就給他來那一套——“大人,香香在家裡要幹農活的。”
他打趣她手指粗糙的時候,她就這麼應付他。
他好奇她怎麼力氣這麼大,渾身都很緊實時,她還這麼搪塞他。
現在,一切有了答案。
剛遇見她時,她那張臉還挺小巧的,在王府裡,她平日裡也沒什麼愛好,除了睡覺,就是往屋頂上爬,一坐就發呆半天,給他好吃好喝養了一陣兒,很快就胖了起來,不過好在她主要還是胖在臉上,肉嘟嘟的倒也手感不錯。
這胖得快瘦得也快,近來她面龐迅速消瘦下去,連日風塵僕僕,曾今水潤白皙的肌膚漸漸乾燥脫皮,實在沒有了在上京時嬌美可人的模樣。蕭瑾掃了眼她被風沙磨礪得粗糙地面板,低嘆了一聲,這美人兒還是要養在青山綠水的地方才叫美人兒,成天風吹日曬的,醜得可以了。
“喵嗚”一聲,一隻小橘貓在凝香足邊撒嬌,見女子並沒有排斥,大著膽子在她腿邊蹭了起來。
女子低頭朝它看去,小胖子蹬鼻子上臉,順勢爬上了她的大腿。她於是低頭逗起了貓,時不時在那光滑柔軟的皮毛上揩兩把油。
蕭瑾笑,一個心狠手辣的殺手竟然這麼招小貓小狗的喜歡,他記得嵐姬侍弄的那個矜貴玩意兒,誰都不讓碰,一旦伺候不好就胡亂咬人,獨獨愛黏著凝香。
她倒也對這些小東西特別有耐心。
他忽然有些理解了,人心詭詐,倒不如貓貓狗狗來得純粹,你餵它點兒好東西,它就搖著尾巴討你歡心。
要是凝香也如這些貓貓狗狗就好了。
他雖知她不算徹底沒良心,到底對他存了幾分情意,但他把握不住深淺,不敢輕舉妄動。乾脆先利用好永穆這枚棋,畢竟永穆長得那麼像她的女人。
凝香仿若聽到了他的心思,一手揉著小貓的脖子,一手端起碗喝了口豆腐腦,瓷碗擋住面頰,露出雙幽深的眼,深深望了他一眼。
視線交織持續了幾秒,她又冷漠地低下了頭。
這個眼神莫名熟悉。
記憶深處的某些東西彷彿要破繭而出。
腦海中閃現許多破碎的畫面,陰雨連綿,漫長幽深的街道籠罩在白霧中,四周是生意興隆的食肆,蹲在柱子後手捧麵碗的黑衣人,眼眸如黑夜般深沉。
什麼時候?
記憶戛然而止,他想不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