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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四街是京師最為繁華之處,東西南北計二三里地,皆是食貨米糧、金銀珠玉,堆積如山之地,酒肆茶樓,綢緞皮貨、筆硯紙畫應有盡有。
當朝首輔沈之信的府邸,就位於西四街北面的香樟衚衕內,雖然僅兩條街相隔,此地卻是一處綠樹成蔭、鬧中取靜的幽巷。
十幾年前,這裡除了沈家,還住著六七戶人家,只因沈夫人喜歡安靜,沈之信便命人出了高價,將衚衕裡所有的宅子都買了下來,從此以後,這香樟衚衕裡就只住著沈家一戶人家。
皇上信奉道士煉的丹藥,服用了便可精神半月,隨之便又病上一場,這回又連著病了三日,沈之信也連著三日宿在值房,今天終於見好,他這才得以回府。
轎子剛剛拐進衚衕口就停了下來,沈福小跑著過來稟報:“老爺,溫大人在前面候著呢。”
溫同敏是沈之信的妻弟,在禮部度牒司混了個六品的主事,平時總是想著上門巴結,只是懼怕沈硯辭,不敢常來。
沈之信心下奇怪,平日裡他都會被下人領進府裡等著,今日怎麼不進門,反倒跑到衚衕口等他,於是吩咐沈福將他喚到近前。
天氣漸漸熱了起來,香樟衚衕內古樹參天,從衚衕口到沈府是一條長長的林蔭路,路邊花開正盛,簇簇群群的挨著,偶有微風拂過,花香沁人。
溫同敏是個五短身材,一張黝黑的大臉上長了一顆蒜頭鼻子,細長的小眼睛放出渾濁的光芒。
他晃動著肥碩的身子,小跑著到了轎子前,一邊用袖子去擦額頭上的汗,一邊說道:“姐夫,我是阿敏啊。”
沈之信掀開轎簾,問道:“你怎麼不進府,在這裡等我做什麼?”
溫同敏臉上的表情就好像吃了黃連一樣苦:“姐夫,大前日我姐姐剛從燕川回來,就差人來傳話,讓我把穎珊接回去,我急急忙忙想來詢問個究竟,可姐姐說她病著不能相見,只說叫我把女兒領走,您說這……這可如何是好。”
溫氏走前曾說,要在靈雲寺清修半月,怎麼這才過了幾日就回來了,人還生病了,沈之信的心中泛起一絲擔憂。
因為生母亡故的原因,溫氏將溫穎珊接進府裡,教養了很多年,一直對她十分喜愛,原本她還打算親自替這個侄女尋一門好親事,怎麼突然就改變了主意?
他與溫氏夫妻多年,知道她的性子向來冷淡,凡事只要辨明瞭是非原由,就直接付諸行動,從不與人多做解釋。
能讓溫同敏把從小一直養在她身邊的溫穎珊立即接走,那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他略一沉吟,說道:“你先回去吧,待我回府與你姐姐問問再說。”
溫同敏使盡渾身解數,竭盡全身的能事巴結,一直盼望著他這個位高權重的姐夫,能看在姐姐的面上,讓他在官場上平步青雲。然而事與願違,沈之信為官剛正不阿,最厭煩拉關係找門路,不但不幫忙,還處處躲著他,口口聲聲說是要避嫌。
他只得把寶押在了溫穎珊的身上,指望著這個女兒能討得姐姐的喜歡,從內閣首輔沈家嫁出去,京城裡的高門大戶還不得為他的女兒爭的頭破血流。
只是不知道溫穎珊哪裡得罪了姐姐,不然好端端的,怎麼突然要讓自己把她接回去。
沈之信見他躬著身子若有所思,一對眼珠子在細縫裡嘰裡咕嚕的亂轉,直接放下簾子,對沈福道:“走。”
溫家只有溫氏與溫同敏姐弟兩個,溫氏從小就聰慧過人,雖是女子卻是飽讀詩書。溫同敏與她正相反,不但不喜歡讀書,反倒沉迷於鑽營取巧和男女之事。
他們的父親年少時娶了京城鉅富的女兒,直到後來做到了國子監祭酒,也並未薄待發妻。
溫氏當年嫁給沈之信的時候,他還只是一個長相俊美的翰林院修撰,十分清貧。雖然她的嫁妝豐厚,卻一直和丈夫住在沈家的小宅子裡侍奉公婆。
六年前,沈之信升任東閣大學士,兼任內閣次輔,沈月薇出生,他們住的宅子就顯的有些擁擠。
直到三年前,沈硯辭在春闈時中了探花,沈之信遷任中極殿大學士,同時晉為內閣首輔,宅子就更顯寒酸。
如今位於香樟衚衕的這座大宅是溫氏的私產,佔地十二畝,僅園子就佔了五畝,院中以青石板為路,花園裡是鵝卵石鋪就的小徑。園中不乏奇花異草,嬌豔欲滴。
沈之信穿過庭道,徑直進了後院,溫氏在院子裡侍弄花草,東邊一整面院牆,薔薇花開的正豔。
他抬頭看過去,妻子氣色很好,不像生病的樣子,懸著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