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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一劍陣,其名雖簡,威力卻著實不容小覷。
這劍陣匯聚全宗弟子劍氣,剎那間,竟能讓蒼穹黯淡一瞬,仿若白晝將盡。
山腳下,一輛馬車靜靜停駐。
馬車上的於伯抬手,飲了一口腰間葫蘆里美酒,而後悠然抬眸,望向山頂方向,口中還悠悠哼著北州古老歌謠,那曲調在山間輕輕飄蕩,似帶著幾分灑脫,又藏些許滄桑。
馬車內,芊雲兮輕輕探出頭來。
她雖一介柔弱女子,並不習武,可這一路走來,歷經平天山與抗北城兩場驚天動地大戰,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此刻,她同樣敏銳察覺到山上傳來那股不凡劍氣,如凌厲秋風,撲面而來。
芊雲兮眨了眨那雙好看眼眸,朱唇輕啟,輕聲問道:“老馬伕,不上山去幫忙?”
於伯咧開嘴,嘿嘿一笑,滿是不以為意:“不必太過擔憂。”
思緒悠悠飄回那日,抗北城南城下,林去憂與周北武那場驚心動魄生死搏殺。
在江湖高手眼中,這般打鬥或許如同兩個孩童幼稚互相扔泥巴,上不得檯面,可在於伯這個瘸腿馬伕看來,卻從中瞧出了幾分自家小姐往昔影子。
況且,自己此前還從那賣酒老翁手裡,拿到諸多輔佐公子滋養身體的珍貴藥物。
自家少爺習武時日尚短,卻能在武學之路上有如此斐然成就,倘若再過十年,這江湖又該是怎樣一番風雲變幻光景?
芊雲兮搖頭,輕嘆一聲,道:“搞不懂你們。”
於伯仿若未聞芊雲兮愁緒,目光瞟向這青衫姑娘手中書籍,打趣笑道:“小妮子,這是想通了,要跟著魏伯文走那儒修之路啦?”
芊雲兮下意識將手中書本往後藏了藏,嗔怪白了他一眼,道:“關你何事。”
於伯又是一笑,轉頭望向南方,目光仿若穿越千山萬水,喃喃道:“都說南州好,最美是江南,可若哪日沒了北州,江南還能是如今這溫婉秀美江南嗎?或許吧,但大抵不會再是如今模樣了。”
芊雲兮神色平靜,輕聲道:“我從南州逃來的。”
於伯點頭,應了一聲。
芊雲兮過往,他自是瞭如指掌,無論是曾經在京城繁華喧囂,還是如今身處北州漂泊不定,他身為國之儲君身旁人,見過形形色色之人,他人根底也近乎被他摸得一清二楚。
芊雲兮瞥了一眼這邋遢老頭,皺眉道:“你不信本姑娘能在北州闖出點名堂?”
於伯搖了搖頭,抬手遙指遠方群山,意味深長笑道:“非是不信,只是人心成見這東西,可比十萬大山還要連綿不絕,難以逾越。”
芊雲兮柳眉輕蹙,滿是疑惑,問道:“何意?”
瘸腿老馬伕仰頭又灌了一口酒,灑然笑道:“小老兒行走江湖多年,多數人見我這瘸腿又衣衫襤褸模樣,都只當我是個普通馬伕,喚我一聲罷了。又有誰能相信,我曾是領兵與莽荒死戰的小將軍呢?”
芊雲兮哦了一聲,道:“所以,你真是將軍?”
馬伕卻又搖了搖頭:“我不是。”
芊雲兮愈發困惑,追問道:“那你究竟是誰?”
於伯露出那一口標誌性黃牙,哈哈一笑:“我是馬伕。”
芊雲兮幽幽長嘆一聲:“老頭,你這是認命了。”
“小老兒這叫及時行樂。”
於伯聳聳肩,靠在馬車上,繼續哼著方才歌謠,那悠然模樣,仿若世間紛擾皆與他無關。
芊雲兮仰頭往上看了一眼,山頂上的林去憂此刻又在做什麼呢?
他如今這般舉動,莫不是也認命了才為之?
芊雲兮又是一聲輕嘆,緩緩縮回馬車內,捧起聖賢書,繼續沉浸書中世界。
山頂之上,林去憂此刻無暇去思索什麼認命與否問題,他抬眸,凝視那遠超武夫三境的磅礴劍氣,心中清楚,自己若是躲不開這一擊,今日怕是要命喪於此。
季莫寒手持銀槍,槍尖寒芒閃爍,似點點繁星墜落,她竟欲硬抗這凌厲殺招。
將她心中所思洞悉透徹的林去憂,見狀不禁低聲喝道:“不要命了?這劍即便接下來,你也多半會重傷致殘!”
季莫寒一襲藍裙,在劍氣衝擊下烈烈飛舞,仿若風中搖曳鳶尾花。
她並未回應,面容溫柔,神色卻堅毅如磐石,仿若眼前這奪命劍氣,不過是清風拂面,不足為懼。
她看向林去憂,輕聲問道:“你可有什麼辦法?”
林去憂從懷中迅速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