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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寧道教界,近來風波乍起。
三大頂尖道觀之一的天玄山,悄無聲息換了掌教,究竟是哪位道人接下這掌教之位,無人知曉,眾人猜測,大抵是從六位洞主裡擇賢而任。
與此同時,那曾在平天山攪出一番風雲的撼山道人,行事更是讓人捉摸不透。
他大鬧平天山後,竟毫髮無損下了山,而後徑直投奔逐北城季長林,成了座下客卿。
這一番操作,把江湖各路豪傑看得一頭霧水,就連此刻身處平天山的郭祭道,也滿心困惑。
只不過,山下人琢磨的是他為何投身廟堂,郭祭道思忖的卻是將自己拉扯大的郭無道,為啥沒死在平天山上。
“想不通啊……”
在林去憂他們曾待過的小院裡,蒼白消瘦的中年人,無奈搖頭,惆悵盡顯。
月光輕柔灑下,為他尚未染霜黑髮鍍上一層銀輝。
他把目光投向始終抱著那柄生鏽鐵劍的鐘翹楚,不死心又問:“徒兒,你說郭無道為啥沒死?”
鍾翹楚向來對這類瑣事不上心,幾乎沒怎麼思索,便搖了搖頭:“徒兒不知。”
郭祭道又是一聲長嘆,暗自琢磨,難道是自己湊巧甩出一劍,誤打誤撞把一心赴死的郭無道從鬼門關給拉了回來?
也沒準兒是他心藏割捨不下牽掛,但退一萬步而言,進了朝廷這趟渾水,哪能如此輕易脫身?
郭祭道摩挲下巴,轉念又想,不過既然能投奔在季長林府下,也就說明與林乘意搭上關係,不用太過操心。
正想著,鍾翹楚瞧見門口一襲湛藍道袍隨風翻舞,雙鬢斑白的三清道人闊步走來。
這三清道人,生得一副世人想象中天師該有的模樣,仙風道骨,超凡脫俗,就連久本就身在道教的鐘翹楚,也不禁眼前一亮。
心想著,書中描繪的道教高人,大抵也就是這般氣度了。
三清道人邁進庭院,臉上掛著笑意打趣道:“山下可是熱鬧得很吶,不少道觀的年輕後生都在議論,說跑了個老的,來了個小的要找回場子,還得勞煩貧道出手教訓。”
郭祭道哭笑不得,趕忙澄清:“我真不是天玄峰的道人。”
三清道人笑著搖頭:“外人哪能分得清?”
郭祭道急了,嚷道:“我自己心裡還不清楚嘛!”
三清道人又是一笑,滿不在乎:“你自個兒清楚,那才是最無關緊要的事兒。”
郭祭道氣不過,“呸”了一聲,彷彿要把這滿天下誤會他的人都啐上一口。
三清道人也不惱,目光落到鍾翹楚身上,笑意更濃:“這是新收的徒弟?”
鍾翹楚忙規規矩矩行了個道教禮數,畢竟自己可是正兒八經的天玄峰道人,言行舉止都關乎天玄峰顏面。
郭祭道在一旁嘿嘿一笑:“怎麼樣,不錯吧?我洗劍好些年了,就這小傢伙能靠近劍池。不過這都不算關鍵,主要是這些年太孤單,有他在身邊,偶爾還能嘮上兩句,也算解悶。”
三清道人微微點頭,收回視線。
江湖傳聞裡,郭祭道不僅劍道超凡,還孤傲高冷,極少與外人搭話,偶爾開口,也不過吐出個“是”或者“死”字,端的是拒人千里之外。
誰能想到,這位能御劍萬里的高手,實則只是怕生而不經常談吐。
人無完人吶。
月光如水,毫無徵兆,郭祭道一屁股蹲在地上生起悶氣來。
鍾翹楚瞪大了眼睛,仿若不敢相信這般行徑會出自一位江湖高手。
更讓他驚掉下巴的是,那仙氣飄飄的三清道人竟也跟著蹲下。
鍾翹楚撇撇嘴,嘴裡叼著的尾巴草在微風裡晃悠,心中對所謂的高人風骨已然沒了念想。
“你真打算在平天山長住?”
三清道人蹲著發問,郭祭道抬眼望向平天山第二峰,眼神發亮:“想跟雲曉過過招,也不知他功夫長進沒。”
三清道人面露難色,趕忙勸阻:“雲曉師弟那脾氣你又不是不清楚,他向來就不待見你,你這不是自討苦吃嘛。”
郭祭道冷哼一聲,滿不在乎地起身。
話音剛落,平天山腰處光芒驟起,緊接著,第二峰上一道巨型劍芒呼嘯而過。
“滾!”
雲曉道人那縹緲聲音,在群山間來回激盪,久久不散。
再看郭祭道,袖口被劍芒劃破,頭髮亂得像個鳥窩,灰溜溜回到原地。
鍾翹楚看得目瞪口呆,嘴裡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