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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羅地網,十面埋伏,令人無路可遁。且說沈光正奔往巷子東首,卻又忽被楊玄瑛攔住去路,他俄然一怔,眼前那女子在湘州一度交手,離宮二度交手,已是再熟悉不過。而正此時,魚蔓雲已引軍趕上前來,琴茹雩業已刺死麥孟才,率眾奔出後院大門,眼看追兵將至,沈光大喝一聲,提刀一衝上前,劈頭蓋臉,便往楊玄瑛頭頂重重斫去。可楊玄瑛依舊面不改色,輪指撥絃之間,縱身一躍,兔起鶻落,至其避過刀鋒,閃至一旁之時,琴律竟絲毫未亂。
沈光見她並未取槊應戰,卻只顧自己彈奏琵琶,一副神情旁若無人,顯然全未將自己放在眼裡,他不禁腦羞成怒。儘管如此,沈光也是分輕重之人,此刻無心與她糾纏,終還是忍氣吞聲,惡狠狠瞪了她一眼,趁她方閃一邊讓出路來,猛一提足發勁,便自她身旁竄過,繼續望東而跑。不過楊玄瑛似乎已看破沈光心意,有恃無恐的樣子,乍一挑琵琶大弦,鏗鏘之音迸發,便有拐角一路人馬應聲斜刺裡衝殺出來,直圍沈光。
眼下沈光若要潰圍,也只有一往直前,他足不停步,橫過陌刀,左右揮砍,手起刀落,已砍翻前面兩人。有道是歸師勿掩,窮寇莫追,只因這絕路困獸發起兇來,亦能揮戈反日。如今沈光逢存亡之際,唯有死中求生,一如當年遼東城垣之上,他怒目圓睜,嘶聲裂吼,披荊斬棘,所向皆靡。沈光驍勇如此,這一路人竟也被殺得心生怯意,眼看即要教他決圍而出,楊玄瑛似乎沉不住氣了,她忽一按四弦,勒斷琴音,指著沈光於眾軍士放生呼道:“千萬不可教那人逃出江都去廣陵渡口求援!宇文將軍有令,擒殺此人者可得重賞!”說著她已擱下琵琶,取出流雲槊,正待來追沈光,卻為時已晚,此時只見沈光又揮刀一併掃倒兩人,終砍出路來,業已亡命狂奔,往巷子深處絕塵而去。
近半日浴血奮戰,總算活著逃出重圍,沈光雖已精疲力竭,猶然不敢駐足,他在城中跑過數條街道,直至確認身後無追兵趕來,方才停下步來歇息。此刻再想宇文府這次伏擊,顯然是對獨孤府動向瞭若指掌,可沈光絞盡腦汁,也不知這紕漏出在哪裡。他切切咬牙,又往來路看去,同去五百府兵,竟無一生還,而若非楊玄瑛自傲託大,自己恐怕也難僥倖走脫。一想到楊玄瑛,沈光俄然記起適才她情急之下,脫口而出的那一句話:“千萬不可教那人逃出江都去廣陵渡口求援!”廣陵渡!廣陵渡不正是陳稜及其數萬江淮水軍駐紮之所,且江淮軍與驍果軍素有罅隙,之前竇賢西走亦是陳稜率部剿滅,若有他麾師前來勤王,定能挫敗宇文化及。一想至此,沈光乍拍腦門,恍然驚悟,自己怎就會沒想到江都之郊尚有如此一支足以匹敵驍果的勁旅。看來楊玄瑛自作聰明,實乃糊塗,這也算是天無絕人之路,想到此處,沈光乍見一絲曙光,不禁轉悲為喜,立刻抖擻精神,徑直奔往廣陵渡口。
再說沈光逃脫,楊玄瑛已不及追趕,待魚蔓雲與琴茹雩趕至,她一聲嘆息說道:“也是小妹大意,終教那人走脫。”魚蔓雲望著沈光逃去方向,跺腳連呼可惜,而琴茹雩見狀,亦無可奈何說道:“奴家好不容易在獨孤府插了眼線,又在宇文府布了此局,沒想到終還是讓他走脫,看來也是他命不該絕。”楊玄瑛說道:“那人如今在江都孤立無援,依小妹看來,料他必去廣陵渡矯詔宣陳稜前來勤王,江淮軍戰力不容小覷,需先做準備。”琴茹雩皺眉思索片刻說道:“楊姑娘言之有理,此前一直想著在城中佈置,倒還真把陳稜給忘了。走吧,我等這就去尋宇文智及商議對策。”三人說著,便一同回了宇文府去。
經此一役,守株待兔,不費吹灰之力便將獨孤府兵精銳盡挫,又射死了獨孤盛,如今江都城中除了離宮禁衛,已再無可與宇文府及其驍果衛制衡的勢力,宇文化及、智及兄弟二人也是得意洋洋。直待楊玄瑛等人歸來,聽其一說不僅沈光遁走,並極有可能往廣陵搬取救兵,忽如一盆冷水將他兄弟二人澆了個透涼。不過沈光已走,再相互怪罪也無濟於事,當務之急,還是得先防範江淮軍先發制人。宇文智及審時度勢,一番權衡,忽與眾人正色說道:“眼下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時日一久,難免夜長夢多,節外生枝,依我看,我等舉事不必等到三月望日!”說著他環視眾人又道:“諸位意下如何?”宇文化及已急不可耐,說道:“二弟所言極是,我看當下時機成熟,已無必要再空等這幾日了。”宇文化及心無定見,人云亦云,楊玄瑛心中暗自鄙笑,便反問道:“廣陵渡距此不遠,陳稜若是麾軍疾行,不消半日即可至此。而驍果大營又在城東,這舉事之時,恰逢江淮軍至,不正可以教其掩殺於後,不知宇文將軍有何應對之策?”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