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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兆府的地牢縱使在青天白日也陰沉得無一絲光亮,需長年點燈。燈油燃燒的氣味混雜著腐臭味、血腥味和潮溼發黴的氣味,沒有幾人可以忍受。此處極少有貴人出現,葉蓁一身華麗的宮裝,即使遮了面也難掩其光芒,引得牢裡的牢外的均忘了什麼身份、避嫌,目不轉睛地盯著她瞧。她似乎看不到這些人的視線,也聞不到那些令人作嘔的氣味,跟著京兆府尹一路向前,在最深處,看到了周家眾女眷和孩童。
葉蓁一眼便認出了馮氏,因在那些女眷中數她最扎眼,也數她最不安分,在一眾瑟瑟發抖惶恐不安的女子中,她焦躁、急切,還有幾分山崩於前的絕望。
府尹伏低做小,派人搬來椅子,待葉蓁坐下,言辭懇切:“下官以為公主要去觀周寧行刑,未曾想會來此處,未能遠迎,還請恕罪。”
葉蓁瞧一眼明風。明風立刻上前,走到獄籠旁先是瞧了馮氏一眼,確認她看到自己的眼神之後,向府尹道:“藥呢?”
“藥”字一出,女眷中便有哭聲傳出。馮氏藉機立刻上前,衝到明風身邊哭天搶地:“求公主開恩,妾身冤枉!”拉扯之時,一顆藥丸悄然滑落到馮氏手中。
獄卒很是不耐煩,用手上的鐵棍亂敲一通,震得人耳朵疼。
“真真是無法無天,連自己主子是誰都分不清,目中無人也要分個場合,誰讓你敲了?!”葉蓁涼涼地講完,一雙眼睛斜斜地掃向眾人,直到眾人低下頭去,最後看向府尹。
四目相對,府尹神色尷尬,藉口吩咐取藥轉過身去。就在這一瞬間,馮氏在葉蓁的注視下將藥丸一口吞下。片刻之後裝著毒酒的玉壺送至葉蓁眼前請其查驗,確認無誤後,行刑人衝入獄籠,將毒酒粗魯地灌入眾女眷喉中,直到她們全部嚥氣,行刑結束。
“屍首如何處置?”葉蓁問。
府尹道:“罪大惡極之人的家眷自然挫骨揚灰才可告慰天下。”
皇后還真是謹慎,果然沒有看錯她,葉蓁想著,抬眼默默看向地牢入口方向,仍然沒有戚巽的身影,看來,只能靠她自己了!
葉蓁轉向府尹:“府尹之前對待罪大惡極的死囚遺屬也是這般嗎?”
府尹面色一僵,立刻道:“國法無外乎人情,每件案子不盡相同,自然處理的方式也不會相同。”
“那便不燒了,扔到亂葬崗任其被野獸撕咬,受風吹日曬雨淋豈不更能告慰天下?”
府尹的腰更彎了些:“上頭決定的事,還請公主莫要為難下官。”
“上頭?你的上頭是誰?刑部?皇上?還是……”葉蓁頓了頓,手臂支撐在座椅扶手上,單手支頤,懶懶地問,“還是皇后?”
“素聞公主與皇后有諸多誤會,在下特意前來,還請公主摒除成見,莫要為難府尹。”戚巽的聲音傳來,府尹立刻挺直了腰板。府尹向身後的人瘋狂揮手,不一會兒,又有一把椅子搬了過來。
葉蓁一動不動,盯著戚巽行至眼前。戚巽很自然地撩起衣袍剛要落座,一歪頭,卻見她嘴角含笑卻目露寒光。他那落了一半的屁股緩緩抬了起來,向葉蓁行了一禮:“見過公主。”
葉蓁擰過臉,緩緩起身,道:“本主今兒大仇得報心情好,不計較國舅妄言,給國舅個面子,也不為難府尹,這就離開,免得各位有何見不得光的事要做本主在不方便。”說著抬腳便走,行至戚巽身旁時,她停下腳步,“皇上自從登基以來極少親自改判,聽說昨夜又召刑部進見,府尹真的是好大的面子,不止如此連我們的國舅爺也親自來為您保駕護航,看來對此案是異常重視啊!”話是說給府尹的,眼睛卻一直看著戚巽。
戚巽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咬咬牙,道:“鄙人必不辱使命!”
葉蓁心下了然,直接出了獄門:“去軍營。”
明風問:“不去看周寧行刑?”
葉蓁斬釘截鐵:“不去!讓香桔遮面扮成受害女子家眷,若無人敢上前行刑,讓其待行即可!”
明風得令立刻吩咐下去,而後又道:“馮氏怎麼辦?”
“派人盯著,他們不可能在京兆府焚燒屍首,必會送去煉化廠,若戚巽鐵了心要幫他的家姊,那便傳個訊息給他,他的長兄死於皇后的貪念,若非她急於剿匪立功命戚大公子帶傷追擊中了埋伏,未來的一代名將絕不會落此下場!”
明風很是訝異:“這是從哪來的訊息?”
葉蓁面不改色:“我編的。”
明風大驚失色,壓低了聲音急急地道:“如此,皇后和戚將軍必然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