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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沒有去另選什麼吉時吉日,申時三刻,趙家的送葬隊伍準時出發了。
不過話說回來,天底下又哪有比趙老爺整壽生辰更吉的吉日呢?
府門口已經掛起了白燈籠,上面斗大的“奠”字連成了串,夫人和孝子們穿著麻衣草鞋,手裡拿著祭軸白花,連走帶拜,哭成一串。
趙府的大少爺持著引魂幡在隊伍最前列。
因為大少爺腿殘有疾,無法直立行走,只能乘轎。
趙家便專門打了一個上頭有缺口的轎子給他乘坐,長長的引魂幡從轎子頂伸出來,白穗隨風飄擺。
按規矩,在離開春梨鎮前,孝子和夫人們是不能乘車的。
是以除了大少爺這個例外,其餘的乘車人就只有素素和周安志了,乘的囚車。
還有趙老爺,躺的靈柩車。
沈應川和穆元洲就守在靈柩車兩側,每人手裡拿著一根孝杖棍,給這老頭子守護棺材。
出於某些原因,陪護在靈柩旁邊的孝子和下人們還要負責哭靈,甭管有沒有眼淚,都在大聲地嚎哭著,偏偏穆元洲和沈應川根本哭不出來。
穆元洲模樣兇悍強壯,就算不哭,只是沉著臉悶頭走,旁邊的人也不敢多說什麼。
但是沈應川這邊,可就在不停地收到各種白眼了,還有人用孝棍懟他,小聲催促他趕緊哭。
沈應川:好煩!
可是他總不能去給那個癱子少爺端夜壺,只能姑且在這裡忍著。
不過沈應川已經做好了決定,等辦完這件事,回到京城後,他一定會把陸離的腦袋擰下來當夜壺!
柩車滾滾,眨眼間已經進入了鬧市,周圍原本熱鬧的市集現在並沒有任何攤販,兩側還掛著白燈籠。
一群普通百姓在十幾名看起來像管家和家丁的人的指揮下,整整齊齊地站在道路兩側,不太整齊地為趙老爺嚎哭著,同時也怒罵著素素和周安志這一對害死老爺的惡人。
“金夫銀婦滾出春梨鎮!”
“趙老爺千古……”
途中偶爾也有人喊出聲“趙有德王八蛋死的好”之類的言語,不過很快就被人捂著嘴拖下去了。
二夫人那邊還在讓旁邊的管家記下話是誰喊的,回頭要給那家人一點顏色看看。
穆元洲面無表情地看著周圍的這些景象,手將孝杖攥得緊緊。
沈應川注意到大哥把孝杖攥斷了,趕緊把自己的遞過去,然後把另外一個一直用孝杖懟他,示意他快哭的傢伙的孝杖給直接搶過來了。
後者敢怒不敢言,只能自己在路邊撿了一個樹杈子先用著。
路邊的百姓在哭喊之後,開始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來一筐筐的果子和爛菜葉子,開始朝著素素和周安志那邊劈頭蓋臉地扔了。
周安志的囚車比較靠外側,被砸的嗷嗷直叫。
雖然他在這春梨鎮也算是個小有名氣的大夫了,但是這幫人砸東西可一點沒留手,甚至還把其中三分之二的東西都往他這邊扔過來了。
然後因為趙老爺的棺材車跟囚車距離比較近的緣故,一些不長眼的菜葉子雞蛋偶爾也會飛過來,惹得周圍幾個哭靈的私生子低聲抱怨。
沈應川忍不住回頭去看素素,感覺胸口裡莫名有點堵。
他只是在這裡送個靈,都覺得十分的壓抑不舒服。
那個女人被他們這行人生生斷了生的希望,現在又被關在囚車裡,被爛果子菜葉子扔著,即將被送去殉葬。
她的心裡,現在又會是什麼滋味?
……
素素現在的情緒其實還滿平靜的。
人在死過一次後,面對很多事情往往就會變得非常平和淡然。
如果一定要總結一下她現在的想法的話,那麼她覺得——這裡挺熱鬧的說。
明明是送葬送靈的隊伍,偏偏這隊伍裡裡外外,真心難過的人幾乎一個都沒有(恐怕只有周安志是真的在哭),就導致這場送葬幾乎成了一個演技大會。
素素看著那些隊伍裡做出哀傷神情的夫人和孝子們,因為擠眉弄眼太過,顯得表情像個猴兒。
素素看著那些隊伍外,朝自己扔菜葉子和果子雞蛋的百姓們,他們的神情誇張中又有些扭曲。
那些被拿出來的菜筐和果筐想必也並不是他們自己家的,素素甚至還看到有人一手扔果子,另一隻手在把果子往自己懷裡揣。
於是沈應川回過頭的一刻,正好看到素素不僅沒有害怕,顫抖和哭泣,反而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