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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放到她手裡了。
鋒利的菜刀嘭地砍下,肥厚的魚頭分成兩半。璩貴千熟練地用自來水沖洗,清理乾淨魚頭的邊邊角角。
三十出頭的鄭林妹最討厭洗碗和做飯。
她也是到今天才發現,儘管這些事她已長久不做了,一上手卻還是刻在了腦海裡一般,熟悉得令人窒息。
就像這個家給她留下的印記。
幾道菜上桌,電飯煲裡升起的白汽帶著飯香瀰漫開來。
鄭昊辰吵著鬧著要吃飯,林雅麗得等著鄭嶽軍回來,不許他上桌,卻對他伸手偷吃的行為視而不見。
璩貴千放上碗筷、擦乾淨手。
沒她什麼事兒了,畢竟,今天她是沒飯吃的。
“我出去打工了。”
林雅麗“嗯”了一聲,頭也不回。
走上鄉間公路,璩貴千沒有像林雅麗以為的那樣,前往那家做了很久的快餐店。
沿著水泥路,香樟葉綠得發濃,正是要入夏的時候,路邊的野花野草茂盛繁複,越過了泥土將蔓葉伸到了灰色水泥上來。
順著這條路走上半個小時,就是她的初中了。而在這條路的第二個路口左拐再走上十分鐘,就是她的小學。
冬天日頭晚的時候,她穿著單薄的校服走在昏暗的路上,形單影隻,像落葉一樣飄蕩。
其實是有校車穿梭在幾個村莊之間的,小學和初中都有。但私人承包的校車每學期也要上百塊的車費,她捨不得,更不敢對家裡開口。
“汪!汪汪!”
不知哪家的狗叫個不停,把璩貴千的思緒也拉了回來。
走了半個小時後,她的腳掌隱隱發痛。她的鞋子是菜市場門口買的二十一雙的布鞋,鞋底全無支撐,前面也有點擠腳趾頭。
也怪她運氣不好。
璩貴千活動活動腳,扯起一個荒謬的笑。
弟弟妹妹的年紀還小,他們不要了的鞋她穿不下,林雅麗偏愛高跟鞋和皮鞋,她也穿不了。所以只能用打工的錢買,日子過得節儉再節儉。
她和雙胞胎只差了三歲,同一個屋簷下,日子卻過得天差地別。
這就又回到那個問題了。她到底是被買來的,還是鄭嶽軍夫婦撿到的?
迎著傍晚的風,她繼續向前走去,不急不緩。
疼痛使人清醒,自重生回來起她那時刻緊繃的思緒和起伏不定的情感似乎也被風吹得舒緩了。
璩逐泓說,她是在97年的深市火車站失蹤的。
98年,鄭嶽軍和林雅麗從滬返鄉,結束了打工生活,決定定居在老家。
她在心底算了算,98年,他們已經結婚三年了,二十七歲的一對夫婦,遲遲沒有喜訊,於是買了一個便宜的女嬰。
這個故事似乎說得過去。
鄭林妹。
林妹。
領妹。
璩貴千突然笑了一下,她停在路邊,兩手撐著膝蓋,緩解腳踝的疼痛,和心底翻湧的難以磨滅的荒謬感。
這個名字,明明就是鄭嶽軍的風格,可她從前怎麼一直沒有反應過來呢?
想要親生孩子,最好是兒子,但不想別人說他重男輕女,於是只說領妹。如果別人問起來,就是說把老婆的姓氏加了進去,又是個女娃,所以叫妹。
哈哈。
假仁假義,沽名釣譽。
在乎別人的看法到了極點,以至於處處維護自己可憐的尊嚴。
報復這樣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把他的臉面扔在地上踩,看他面色通紅、怒到極點又無能為力,最後支支吾吾地為自己辯解。
但他自己也知道,不會有人相信他,於是往後一旦遇到人,他就會疑神疑鬼,這個人是不是知道?這個人是不是在心裡鄙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