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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輕響,道上兩人相對靜默,林汐之耳邊只餘了頭髮與護帽相互摩擦的聲音。
臨華殿大門轟然一關,上官雲珠纖纖玉手重重掃倒了立柱旁銜燈而飛的仙鶴燭臺,銅支倒地,“咣噹”一聲,燭火反扣在銅盤底下,宮婢輕輕拍了拍胸口,暗道幸好。
上官雲珠走入內室,途經的一應物件,能摔的皆摔了出去,方格地磚上落子歪斜,白瓷碎片浸在水跡裡,婢女們縮著脖子,暗歎一會兒倒茶遞水又要找個新的來。
這些時日摔的摔,砸的砸,庫房裡能挑的已經不多了,楚胤寒本就賞得少,按規制分來的上官雲珠多是不喜歡的……
她扯落了羅帳,將妝盒銅鏡皆掃到地上後,坐在妝臺前氣憤道:“我就該先殺了那小蹄子!管他真真假假!靖平侯真是生了個賤蹄子!”
近身的婢女拾起地上最大的正鳳金釵,輕輕放在了桌上,“娘娘,她今日既已與楚逍站在一處,便更好辦了,若當真有情,那便是不壽之象,奴婢還要恭喜娘娘呢。”
“勳兒純善,如何防得住他們兩個蛇鼠一窩的算計?”
“娘娘多慮,再不濟,咱們還有最後一計不是?”
楚勳獨自留在了紫雲宮,上官雲珠玉指捻起了妝臺上一個暗格小屜的銅環捏在指間,她只擔憂著楚勳受罰,心中盡是骨肉相連之痛。
宮人皆已撤下,楚勳獨自跪在殿中,楚胤寒回到內室不久又再出來,眼眶紅了一圈。
他坐在漆金的龍榻上呆了片刻,將楚勳喚到身側,示意他坐下,面上溝壑似更深了些。
“勳兒可是怨父王?”
楚勳道:“兒臣不敢。”
楚胤寒搖頭閉眼,似無法面對什麼事情,“你是不敢,不是不會。”
楚勳低頭看著自己衣袍上金線繡的蓮花,無可回駁,已準備好了承受楚胤寒的怒火。
楚胤寒平靜道:“既如此,你便親自查一查你這弟弟,如實報給父王,如何?”
楚勳如得意外之喜,“父王願意信我?”
楚胤寒看似倍感疲憊,道:“父王信真相,也信你能查明真相。”
楚勳起身叩拜,“兒臣定不辱父王所期。”
楚胤寒點頭擺手,道:“去吧。”他看著他起身告退,其間相視一瞬,他又給了他肯定目光。他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朱漆門扇之外,臉色陰沉下去,如靜湖漸漸捲起了洞黑的漩流,危險在水中悄無聲息地湧動。
入夜以後,芙沁居人聲便比白日嘈雜,生意比門上的燈籠紅火。
門口守衛立於大門兩側,見一清白身影帶著護帽往裡進,握拳伸手將其攔下,兩隻粗壯的手臂石拳相交,要進門的人停住了腳。
護帽落下,一張白皙清秀的臉笑意盈盈,額前幾縷細發堪堪遮了眼角,守衛認得,拜道:“原來是畫師,沒看清。”
畫師道:“沒事沒事,我就覺得戴個帽兒還挺暖和,且覺得心裡安全,主上可回來了?”
守衛相視確認,道:“未回,只是那二殿下已來了,想是主上贏了?”
“贏還早了些,但應是有些魚餓急了不擇食了。”
三層客房中,花魁坐在窗邊錦榻上,低頭簪花,信手溫酒,剪落的花枝整齊排在方形小案上,楚勳坐於對面,小酌觀賞,重音將管事帶來見他時,他雙眼已是迷離情狀。
“二殿下大駕,老夫忙完便趕緊過來了,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楚勳望向窗外,哂笑一聲,將手中酒杯放下,指間溫熱盡消,他搓了搓手,微有醉態,道:“掌櫃的可是大人物,楚逍還未回來?”
老管事目中捲過少頃寒意,又笑得熱情起來,“尊主以為,殿下毀約在先,交易已失效。”
楚勳哂笑更甚,“九弟果是好算計。”
老管事拜道:“不足的,不足的。”
白瓷壺隨聲落地,碎在老管事腳邊,酒香四溢,老管事未挪動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