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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汐之一下,卻是真的不稀罕。
送聘禮來的宮人們離開以後,林芸方才重新開始清點,她帶著侯府的下人們一件件比對核算,確認數量無誤後,又命侍衛家丁盡數歸入庫房中,她是想著興許要退回去的。
可想歸想,實不實現又是另一回事,一日後,婚期如約襲來,林汐之空空等了一日,依舊沒有熾燎的訊息,禁軍守在了門外,不能出府尋找,她只能垂頭喪氣地一直等著。
她換好了嫁衣,躺在床上看著窗外輕輕飄落的雪花,她自己也弄不清自己是緊張還是擔心,很想睡,又不想睡。
林安兒冒著飄雪在四更時分敲響了林汐之的房門,聲音輕得幾乎無法聽見,“之兒,是我。”
林汐之許久沒見林安兒,微弱的聲音鑽進耳朵時她便立馬爬起身來,開啟了門,“二姐姐。”她撲到了林安兒懷裡,兩人緊緊抱在一起。
林安兒一下下拍著她的脊背,如同小時候安撫著還是幼童的她,“姐姐替你打聽過了,譽王殿下終日只在外面,偌大的歸棠院,你可以隨心所欲。”
林汐之鬆開她,搖頭道:“我不擔心這個,我擔心的是熾燎,那麼久了,不知道它冷不冷,餓不餓。”
話音剛落,林安兒還未來得及安撫,熾燎便從窗上躍下,它躺在地上翻滾了幾圈,發出“嗷——”的一聲叫喚。林汐之見狀,高興地跑過去將它抱起,“熾燎真棒!會自己回家了。”一人一貓,臉頰蹭在了一起。
林安兒見妹妹歡喜,懸著的心也一點點落下,她走到妝臺旁,捧起了花絲囊嵌的七鳳金冠,“之兒,該梳妝了。”
林汐之望向林安兒,只見她手裡的鳳冠綴滿了珠翠,便問道:“姐姐,重不重啊?”
林安兒知道妹妹的想法總在奇怪的地方,點頭道:“重,但是得戴。”
鳳冠垂墜的南珠流蘇晃出了一陣陣沙沙聲,林安兒為妹妹梳起了髮髻,細細描上了紅妝,捧起鳳冠穩穩地戴在了她的頭上。
林汐之只覺得腦袋一沉,試探著轉了轉頭,發現還能活動,微微笑起,“還行,能動的。”
……
永安十五年冬月初七,白雪飄飄天寒地凍,香樟銀杏所制的雕花紅轎朱漆鋪底飾以金箔貼花,由八名身著對襟紅衫的轎伕抬進了靖平侯府。
林汐之穿著釘金繡鸞鳳的嫁衣站在轎前,林芸和林安兒站在她身邊,她有些出自本能的猶豫,雙腳在料想之中如同灌入了鐵水,沉重得無法往前。
林芸咬了咬牙,握緊了她的肩膀將她推進了花轎中,熾燎悄悄從花轎的簾子底下鑽了進去,跳到了林汐之腿上。
林芸回頭落下了淚,林安兒扶著長姐的手臂,看著華麗的轎輦離開侯府。
送親的樂聲從侯府外頭傳了進來,華美又喜慶,姐妹二人站在院子裡,聽著聲音漸漸遠去飄散,最後耳邊只剩下白雪落下的聲音。
歸棠院是雍京最大的府邸,不少官員侯爵都未曾見過,這一日便熱鬧至極,盈門的賓客皆想看看這宅園裡頭的樣子,故而婚宴倒成了其次。
楚逍穿著大紅的婚服在大紅的寢殿中冷臉坐著,鳳兒和鬼羯默默站在一旁,極盡思量後,他望向垂眸立著的鳳兒,“我們得讓她對我放棄念想。”
鳳兒對上楚逍的目光,說話的聲音亦如唱訴,她提醒道:“主上,屬下聽聞這三小姐與常人不同,平日裡只愛睡覺和逗貓……”
“那便讓她也知道我喜歡什麼,總歸這王妃之位只是暫時借她的,免得她錯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