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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已經命懸一線的齊姨娘到底還是保住了,只是已用盡力氣,方才便昏了過去,可惜此番生產卻會落下病根,以後恐怕齊姨娘......往後再也下不了地了。”

到底撿回一條命,相比從前的母子俱損,如今已然算得上是天大的喜事,高宥儀吩咐幾個丫頭好生照料齊氏,又一個眼風掃過,心檀便心知肚明,匆匆帶著穩婆和張府醫下去領了賞銀。

府內間隔許久終於有新生命降臨,一時間眾人不免皆鬆了口氣,皆環繞著高宥儀,喜笑盈盈地逗弄著這個新出世的嬰兒。

遠處高宥儀不停地哄抱著懷中嬰兒的模樣,林栩看一眼緩行至身邊的瀾月,勞累許久,她滿臉寫著疲憊,雙眼卻有淡淡的惋惜流轉,良久,終於微嘆口氣道:“我只是不明白,為何要留她一命。”

二人沿著迴廊並肩走了許久,林栩眸色淡淡地看著遠處火紅的楓葉被晨風席捲而四下翻飛,在一片寂寥中緩聲開口:“我比任何人都想要她的性命。”

“——可你知道麼,這世間未必死才是最好的解脫。有時候讓你的敵人活著,反而可以更好的凌辱她,以報當日之仇。”

畢竟齊氏虧欠她的,絕不止晴蕪的一條性命那樣簡單。

瀾月緊了緊身上的披風,看著身側那人以極為輕柔冷淡的話語說著最為可怖的話語,心中不由一顫。她便又憶起那日家宴之後,林栩與她在假山之上的談話。

那日,她暗中陷害高宥儀一事被林栩就那樣淡淡地識破,本以為自己定會被交至林甫面前,輕則掃地出門,重則面臨一死,沒曾想,林栩便那樣輕描淡寫地將此事按了下來,而後又以此為要挾,要自己暗中謀劃奪子一事。

齊氏心高氣傲,又屢次與高宥儀的爭鬥中佔了上風,早已不再將昔日這個伺候身側的丫鬟放在眼裡。是以,自己便以生病為由,時常邀張府醫診脈,並偷偷將其買通,將生產的偏方暗中透過張府醫之口透露給齊氏。

她一心想以子奪寵,又對張府醫深信不疑,故而一聽聞張府醫透露有民間偏方,便堅信日日生服花生根煎水,並補氣養神的海參以冰熬煮成軟爛湯藥可以一舉奪男,長此以往,自然體內寒氣鬱滯而體虛無力。自入夏以來,漪蘭苑冰塊不絕,漫天寒氣籠罩,愈發使得此胎格外兇險。

她所做的,無非是在關鍵之時讓齊氏對自己的欺辱被一向良善的高宥儀發覺,從而引發齊氏怒急攻心,氣血上湧罷了。

唯一例外,便是齊氏貪心不足,提前派人將自己的親姐姐齊柔兒接進府中。

即便如此,長此以往的寒氣淤積都足以讓齊氏生產時大出血而喪命,這本是原本她的計劃。但今日齊柔兒百般哭嚎而節外生枝,而林栩又臨時變了主意,囑咐張府醫盡全力去診治,這才留了齊氏一條性命。

林栩淡然一笑,眉間卻盡是濃濃的倦怠與無盡的冷意肆意瀰漫:

“母親心地良善,你心思縝密,待我出嫁之後,府內唯有你們二人,還請你全力幫襯母親,務必保齊府內上下週全。如此,將齊氏那孩子交由你帶,我也便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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