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驚雀 (第1/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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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粉盒幾副,紫檀雕花圍屏一架,及蜜蠟佛手盆景兩個,並一系列金銀長簪等。各個精美別緻,頗顯心思討巧。
兩位表兄及表嫂各送了她一把羊脂玉梳及一件荷城特產上好的貂皮大氅,光澤水亮,沉甸甸的單是摸上去便覺得暖和極了。不過沐京地處江南,與一入秋便天寒地凍的荷城相差甚遠,想必若非深冬時節,也還穿不上這些厚實的大氅。
父親的一些朋友、同僚不少文采風流,亦準備了好些名篇詩集、白玉棋盤、名家字帖等物,若是前世她絕不會看這些一眼,如今也叫幾個小丫頭送去庫房好生收起來了。
廖珚送來的禮物倒是沒有那麼大的排場,不過一方普通黑色漆木雕花盒子,開啟一看,卻是一條既有份量的鑲鹿角纏金絲軟鞭。過往閒聊時廖珚曾問過她是否會騎馬,林栩如實道不會。她兒時在荷城小住時,嘗試幾次都曾被那匹小紅棕馬掀下身去,摔得鼻青臉腫,幾個表兄輪番教她都未曾學會,自此再不敢嘗試。廖珚當時聽了,神色閃過幾分淡淡的鄙夷,如今卻又趁著及笄送她一根軟鞭為禮,不愧是她的作風。
林栩勾唇淺笑,目光繼續向下掃去,卻在看到禮單中寫著一副驚雀枇杷圖時,心中泛起幾分思量。
她依稀記得這幅畫。
幾隻小雀虎頭虎腦站在枝幹上互相依偎,遠處雨勢漸起,鮮黃似橘的枇杷上落滿雨滴,還有小雀不顧渾身雨水,陡然飛至枝葉旁貪愛果香。頗有令人過目不忘的別緻趣味。
枇杷山鳥歷經反覆演繹,本已老生常談,但前朝名家張佐所作此畫,則因鳥雀憨態可掬工筆精緻而廣為流傳。
母親還在世時,亦曾臨摹過這幅畫。
那時她尚且年幼,捧著新鮮摘來的枇杷吃得正酣,梁霜予含笑看一眼坐在湘妃榻上的她,提起畫筆臨摹起了這幅名畫。她抽空瞄過幾眼,雖年幼看不出什麼,只知道母親執筆數年,筆鋒活潑有力,至今都記得那幾只小雀肥頭肥腦的模樣,很是有趣。於當時來看,那畫已是世間極品。
林栩用指腹摩挲著寫著那副驚雀枇杷圖之後的溫啟年的名字,眉眼淡斂,憶起今日席間那對年邁的老夫婦,以及那時那位老婦人看向自己恍惚中頗為震驚的眼神。
未待靜下心思索片刻,便聽得珠簾掀動的聲響。竹苓歷經白日種種,早已更換了新的衣衫,如今也不免面露欣慰地端上茶來:
“小姐今日終於禮成,也算了卻一件大事,眼下定是乏了,快喝口熱茶潤潤罷。”
一張俊俏的臉龐現已清洗的乾乾淨淨,但想到白日時竹苓找到自己滿臉是血漬驚恐呼叫的模樣,她便心生憐惜。
於是伸手接過五瓣蓮花茶盞。“你的鼻子可好些了吧?”
竹苓倒是不以為意:“不過是點皮外傷,當下便好了,裴嬤嬤心疼我,還給我上了些藥,眼下早不疼了。”
言罷,倒是幾分心疼地開口:“小姐還說呢,今日這番,倒叫奴婢嚇壞了,那姚家人也忒不是東西,尤其是那個姚剬,怎敢、怎敢......?”
到底是小女兒家,竹苓單是想到今日姚剬行徑便氣的發抖,卻也因著顏面全然說不出那樣的所作所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