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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鬼使神差停住了腳步,站在影壁的背面,他們看不到的地方,聽著他們的談話。
李觀聽到李挽朝這一聲“爹”,仍舊沒有想要理會她的意思,抬步就要往裡頭去。
李挽朝直接跪到了他的腳邊,抱住了他的小腿,不讓他走。
“你......混賬東西!給我起來,給我撒手!”
李觀四十的年紀,生得頗為威嚴,兩眼一瞪,橫眉倒豎,更是唬人。
李挽朝小時候最怕這樣的爹。
如果是以前,她叫他一唬,恐怕馬上就要撒開手,可是現在她已經來不及害怕了。
她仰頭看著他,那淚說出就出,眼眶通紅,和慘白的唇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她哭著說,“我不撒開......我不撒開!爹不是都還願意送我新年的賀禮嗎,為什麼現下又不願意理我了呢?”
若是個兒子,李觀現在就抬腳踹了,可是,她是個女兒,她的臉又白成了這幅樣子,他一腳都怕踹死她。
他不願再看她,怕自己要心軟,他抬頭看向別處,卻也回了她的話,“每年都要給你新年的賀禮,這是你娘死前,我答應她的。”
小孩子過年的時候都有壓勝錢,可李挽朝不一樣,還有賀禮,這是李挽朝從出生的時候就有的,她母親在她很小很小的時候就走了,死前,讓李觀攬下了這個任務。
說起了早死的娘,李挽朝哭得更傷心,“爹把賀禮給了祖母,可是祖母整整過了半月也沒有給我,若不是滿叔同我說,我以為這回爹生我的氣,就連這個也不願意施捨給我了。”
“少來做可憐,還拿施捨二字說事!”
“女兒沒有說錯,我去問祖母拿狼毫,母親也在,我拿回爹給我的東西,可母親卻話裡話外我是多了手!”
李挽朝確實是有故作可憐的嫌疑,可她哭的訴的,哪裡有假話。
只是李觀怎麼會相信呢?陳氏便罷了,他知道她的氣量確實不大,可老夫人怎麼會?他的母親又哪裡至於心胸狹隘到去和子孫弄心眼。
“你個大逆不道的不孝子,還敢編排你祖母壞話?!”
聽他罵她,李挽朝哭得傷心,氣都快喘不上來的樣子。
一旁的李滿是從小就看著李挽朝長大的,看她哭成這樣,眼眶也漸漸溼潤,他抬起袖子碰了碰眼,而後出聲道:“小姐沒有作謊,那東西真的在老夫人那裡壓了半月有餘......”
壓了半月,那不就是不想給李挽朝嗎。
空氣安靜了一瞬,李觀聽到這話,面色卻鐵青得更叫厲害。
李挽朝知道李觀孝順,也不想要再拉扯進老夫人,她抱著他更緊,就怕他走,她接著哭,“爹,我沒有說祖母壞話的意思,祖母許是真的不記得了。可是母親呢,她分明就不想做我的娘。”
李觀聽她這般委屈,卻還道:“誰說她就不是你娘了?!誰又說不是了?她過門的第一天不就認了你嗎。看來你是還在記恨我,記恨我續了弦。她不過說你幾句,你又何必如此耿耿於懷呢。”
陳氏過門的時候,李挽朝都還在襁褓裡面,亡妻死了三年都沒有,他就續了弦。
李觀當初也並不想娶自己這個表妹,但老夫人逼迫,但凡他不如她意,她就尋死覓活,李觀沒了辦法,又想著重新娶個繼室,也能看顧著歲小的李挽朝,他平日忙,也不能照顧好她。
可他給她娶個娘回來,她倒是不樂意了。
李挽朝越說越激動,小孩子氣道:“不是我娘,她就不是我娘!自古以來都說是母憑子貴,可在我們這家裡,從來都是子憑母貴,有孃的孩子,就是比沒孃的孩子過的好。”
子憑母貴......
站在影壁後的溫沉聽到了這四個字,眼神暗了暗。
他從前倒是沒有想過這種說法,今日聽來,倒還真也覺有些貼切。
李挽朝還在說,“母親今日喊我去,讓我給弟弟還有堂兄做兩件紅衣,還讓我去文昌廟上香求吉利,我知道的,我是做姐姐妹妹的,我的繡活也好,做這些都是應該的,可是,阿沉也要啊!總不能家裡的兄弟都有了,做人夫君的反倒沒有了。這樣算下來,便是三件衣服。只有一個月不到的時間,母親要我做三件衣服,外頭風雪大,她還要我去文昌廟......”
“若是淑姐兒呢?母親會讓淑姐兒在一月內做三件冬衣?會讓淑姐兒頂著風雪去山上嗎?”
“而若是孃親還在世,她又會讓我做這些嗎?”
李挽朝的話就像一道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