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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京大街,東北角,秦家。
細細碎碎的桂樹枝,雪早已落滿整棵桂樹,散發著淡淡清冷,狹窄幽靜的二進院落,前廳後舍俱全,遊廊圍著小小的假山和桂花樹。
廊下紗窗半掩,雪花被風吹的落在賈芸肩膀上,屋裡暖榻坐著養身體的秦鍾,專注的捧著書睡覺。
正這時,秦業親自端了茶來,將茶放在梨木小几後,溫聲笑道:“恩公請飲茶。莫要見笑,某膝下一兒一女,可兒不便見人,鍾兒頑皮,讓恩公見笑了。”
“無妨,芸喝口茶便走。”
“這會子急甚,吃過飯再走。”
賈芸舉杯,呵呵笑道:“有件事麻煩秦叔父,便是芸明年縣試,需秀才與村民舉薦,望叔父與我舉薦。”
尋找榮國府做舉薦,賈芸是不願意去的,只要他有退路,就絕不想與賈府牽扯。
秦業連連擺手道:“不是秦業不幫恩公此忙,而是如此一來,旁人定會質疑恩公才學,反而給恩公添麻煩。”
賈芸聽聞,原本想作罷,誰知秦業又提筆寫了信,說認識神京一秀才可做此保,定可成。
在秦家用飯時,賈芸始終都沒有見到秦可卿,聽秦業說是天涼病了,不便見人。
只有秦鍾和秦業與他同桌吃飯,飯菜很簡單,並不奢侈。
秦業雖任職工部營繕司,絕不是高位,和賈政的工部員外郎,是天差地別的。
營繕郎中是營繕司負責人,屬於正五品,而營繕郎秦業,這郎與郎中差一字,地位卻是天差地別,飯菜樸素也合情合理。
賈芸對秦可卿很好奇,她能讓下人和貴人都誇讚。
尤其是貧女得居富室。
紅樓中,秦鍾、寶玉鬧學堂這一回金榮姑奶奶去寧國府尤氏面前拿錯,尤氏學她對賈蓉的話:
’倘或她有個好歹,你再要娶這麼一個媳婦,這麼個模樣兒,這麼個性情的人兒,打著燈籠也沒地方找去。’
從秦可卿死後,寧國府亂糟糟便看的出,她打理事務和王熙鳳不相差多少的。
至於秦可卿身份,後世紅學研究的說法,賈芸並不在意,或許當初曹老寫時並沒這麼多意思,被理解來理解去反而說不清楚。
就如後世人閒的發個朋友圈,隨手拍下朵烏雲,百年後被人分析成幾百種說法。
對於秦可卿這樣國色天姿,他作為男人當然願意親近,這是正常男人都會有的想法。
嫁與賈蓉的秦可卿,丈夫保護她不得,而她也不能離開寧國府。
有紅學觀點認為秦被賈珍強迫後產生了感情,這簡直荒謬,能在十二金釵有名,絕不是簡單人物。
紅樓夢主調是千紅一哭,不願又不得不委身,被強迫後,也就順從了,對女人而言,是相當悲慘的。
賈芸來到此方世界,真正與賈府這龐然大物面對面時,才覺得他一個大男人無權無勢都無法抗衡,更別說這個時代的女子。
賈芸沒有聖母心,但他也不冷血不偏激評價她們。
他只是貪財好色的俗人,不做虧心事,也不欺老幼貧,但不會到處標榜自己多正直,喜歡就爭取,不喜歡就大路朝天。
現在不能以紅樓視角,或者說紅學專家視角來看,而是要從賈芸這個身份去理解去看,誰是敵人,誰是朋友都沒那麼固定,日後才知。
“恩公這般人品,容貌俊朗,今後定是不俗之輩。”
秦鍾說罷,激動的又斟盞黃酒,舉杯和賈芸碰酒,只覺這恩公身上有令人著迷的吸引力。
…………
入夜,又起小雪。
後庭院似是敷了層白紗,在抱廈下紅燈籠的映襯中,門前一片雪白。
寶珠正端著一份藥從後門進入,面色看起來有幾分擔憂,繞過屏風,便傳來一陣柔弱痛苦的咳嗽聲……
過了稍許,瑞珠進來:“賈芸恩公已經走了。”
秦可卿倚在軟靠上,她近來生病染了風寒,坐不起來,披著件薄襖,面色慘白,唇間不見一絲血色……
雖不施粉黛,只是靠著床榻,若是賈芸此刻在,定會感受到秦可卿驚心動魄的病容美。
眉間那股淡淡的幽情,欲語還休的眼神,只一眼就能撥動人的心絃,咳嗽時用繡帕掩口的嬌弱,讓瑞珠和寶珠兩個丫頭都忍不住生出憐意。
“這事兒該重謝的,總不能讓恩公叔叔寒了心……咳咳。”秦可卿聲音溫軟的叮囑道。
紅樓第一美人,豈是虛傳,此風情更與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