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二十四 (第1/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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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的人,感嘆:“姑娘,方才那一對點的是老朽的絕活,糖畫像,可你這位,我畫不出來。”
葉琛順著他手指看了洗霜一眼,雪落在他發上、肩上,絲絲如絮,他面無表情地看過來,漂亮得像一樽冰雪雕砌的神像。
可誰要真在家裡供這樣一尊神,遲早被他凍死。
葉琛在心裡想。
回頭,和老人說話時她還是笑眯眯地,眼睛忽閃忽閃:“那您就隨意發揮吧,看我們像什麼,就畫什麼好了。”
最後葉琛得到了一幅小狐狸和一幅霜花。
她覺得霜花畫的應該是洗霜,把這幅遞給他,舔了舔狐狸的尖耳朵,就看到一道煙花升上夜空,霎時照亮了整個浮屠城。
“是浮屠日啊,姑娘,你們運氣真是好。”
葉琛叼著糖畫回頭,含糊問道:“什麼是浮屠日?”
老人邊收攤邊說:“你們不是浮屠城的人吧,浮屠日對浮屠人來說是大事,當年佛聖起了浮屠塔,落成的日子也是浮屠城新生之時,每年這個時候,我們都會放燈,辦齋會的。”
他朝葉琛笑了笑,臉上的褶子舒展開,慈祥極了:“趁著年輕,多去些地方吧,這個時候心還沒來得及遲鈍,愛是愛,恨是恨,愛的人還沒遠去,恨的人又不太多,多好的時候啊,姑娘。”
葉琛吃糖的嘴頓了頓,想說話牙齒又被糖黏住,只好含混地點點頭,然後看著這老頭子把攤子推走。
洗霜拎著一副糖做的霜花,看不出喜歡還是不喜歡,葉琛覺得杵在路邊太傻,就扯著他往前走,嘴裡糖化了一半,走到一處橋邊,終於能好好說話。
可是真說吧,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轉過頭,不動聲色地看了洗霜一眼,發現洗霜也在看她,頓時洩下氣來,說:“你先說吧。”
她抱著自己的糖狐狸蹲在橋邊,盯著波光粼粼的河面看,煙花還在放,炸得她耳邊一直嗡嗡的。
五顏六色的光浮在河面上,一起一伏地湧動,鋪開一大片綢緞似的光景。
嘈雜的水流和焰火聲中,她聽見洗霜開口,他說話聲音不大,並沒多少質問的意味,更像是單純地感到疑惑。
他又問出了同一個問題。
“葉琛,你忍了我很久?”
“......?”
葉琛叼著糖狐狸回頭,和洗霜冰藍色的眼瞳對視,她在對方眼裡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還有......一點顯而易見的疑問。
這個問題,有這麼重要嗎?
洗霜這麼在乎這個問題的答案?
回答就在嘴邊,葉琛隨便就可以扯出一大堆話哄他,沒有人不喜歡聽好話,反正大多數人一輩子緣分也就幾面,沒必要把很多事情掰扯得那麼清楚。
但是葉琛又想起自己今天還欠洗霜一個“交代”。
這個人開結界,上靈山,又為了韓子儀這堆破事來收拾她的爛攤子,其間耗費的精力和靈力,絕不是一句“他們曾結過劍契”可以抵消的。
所以葉琛決定真誠一些,想了許久,緩緩道:“......也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雖然你有時候真挺凍人的,但是吧,人無完人,我也一堆毛病呢,比如你說的莽撞孤勇不知進退,你說得沒錯,但是我兩輩子加起來也一百多歲了,改是很難了......”
“所以,咱們求同存異吧。”葉琛一錘定音。
洗霜神色平靜地聽完她這番話,不置一詞。
葉琛就又有點沒底,覷了覷洗霜臉色,沒瞧出他高興還是不高興,贊同還是不贊同,乾脆轉回去,背對著他:“我的話就是這樣了,你怎麼想呢?”
她藉著河水當鏡子,又把頭髮束了起來,天上的焰火在河裡暈開,像一幅色彩絢麗的油畫。
舔完剛才吃到一半的糖狐狸,她手裡只剩下一根光禿禿的竹籤,才有點遺憾,旁邊就遞來另一根糖。
葉琛下意識接過來,剛想道謝,就聽到洗霜說:“我不這麼想,葉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