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菸袋敲在石階邊,扭頭抱怨:“你這竹片削的,怎麼還打彎兒?”奶奶總會白他一眼,嘴裡罵一句“胡說八道”,手倒很老實,接過竹片重新削好。
爺爺常說,筐底得穩,筐壁才能直。奶奶每次都笑他:“編個筐子還講什麼‘底子穩’,弄得跟蓋房子似的。”
筐子編好後,總是堆在院子角落,等有人來挑幾個走,換點米麵或油鹽。徐然小時候最喜歡看的是,爺爺奶奶把剛編好的筐子提起來,拍掉上頭的草屑,然後輕輕一扔,筐子就滾到院子中央,穩穩地立住。那畫面總讓她覺得,編筐不是為了用,而是為了“較個高低”。
後來長大了才懂,編筐不過是他們互相陪伴的一種方式。一個編,一個嫌;一個絮叨,一個應。日子就在那一圈圈的竹片裡,被悄悄繞了過去。
她想著,甩了甩有些僵硬的手腕,然後把底部的支撐豎起來,又挑了幾根粗一些的氣根,一根根插進筐底邊緣,做支撐柱。每插一根,都用力壓實,讓它牢牢卡在編織縫裡。一圈支撐豎好,筐壁的輪廓就顯出來了。
接下來是最花時間的環節——繞編筐壁。挑了幾根細長又柔韌的氣根,從底部開始,一根根橫著繞上去。氣根要從每根支撐柱之間穿過,簡單的“上下交替”法,看著容易,但每繞一圈,都得用力壓緊,確保沒有縫隙。氣根被拉得緊繃,偶爾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不滿她的折騰。可她不管,手指靈活地來回穿梭,一點兒都不含糊。
編到一半,她停了下來,檢查了一遍。省得再像剛剛那樣出岔子。用手拍了拍籮筐的邊兒,發現結實得很,既然做到這一步了,乾脆再多花點功夫,讓它更耐用些。
她特意在筐口多加了一圈氣根,把支撐柱全都綁得牢牢的,確保不會因為時間長了或者使用頻繁而鬆開。
收尾時,挑了兩根粗壯的氣根,用“三股辮”的手法把它們搓成一根結實的揹帶。又小心翼翼地把它固定在筐口兩側。揹帶的另一頭綁在筐底的兩側,調了調長短,直到背起來既穩當又舒適。
忙完這些,她喘了口氣。火光跳動著,把籮筐的影子投在地上,那影子有點歪,但卻穩穩地立著。徐然盯著自己的第一個作品出神,伸手摸了摸筐子的邊緣,粗糙的觸感讓她覺得格外安心。
雖然樣子有些歪歪扭扭,但她提了提筐,發現不僅牢固,還很輕巧。明天就能揹著它去淺灘抓鮑魚,正合適。
“明天就能用它大顯身手了。”火光映在她的臉上。
她沒把籮筐放在外面,外頭的太陽曬得厲害,怕把氣根烤裂了。這玩意得陰乾。等氣根完全乾透後,籮筐會變得更加堅固,裝什麼都不怕壓壞。
忙活了一整天,徐然覺得骨頭都快散架了。火堆噼裡啪啦地燃著,燻得她有些睏意。她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順手往火堆裡添了幾根柴。
沒過多久,火光在洞壁跳躍的影子漸漸變得平穩,而徐然的呼吸也跟著變得輕而勻。
籮筐的影子斜靠在洞壁邊,安靜地等著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