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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尚未說話,季硯忽而又道:“為何你要與生父了斷關係?”
他果然查了。
晏樂縈緊抿著唇,該繼續說出口的“解釋”,忽地艱澀難言。
“是因為……你生母病故。”季硯再開口,聲音輕緩。
如此輕的語氣,不再透著森寒脅迫,是重逢後,這個年輕的帝王頭一次收斂了所有鋒芒的模樣。
頃刻之間,晏樂縈仿若回到了從前,他依舊是那個會縱容她所有,哪怕再情緒內斂,也會在她難過時第一個溫聲寬慰她的阿硯哥哥。
甚至她想著要不從此處反駁,告訴他她的母親沒死,卻受人脅迫。
或許一切會有所轉機?
但很快她的心又麻木下來,她想著,果然,實情他也沒能全部得知。
季淮還是略勝一籌了。
重重宮闈裡,究竟有多少是季硯的人,又有多少是季淮的人。
晏樂縈分辨不出來,也不知自己應該信誰,所以她只能艱難點頭,“……是。”
季硯良久未曾言語。
晏樂縈抬起手,想要拭一拭眼角的淚,怎知卻一把被對方攥住手腕。
她輕蹙柳眉,似乎是迷茫,抬起盈滿水色的眸看他,眼神中已流露出脆弱與悲痛。
“阿硯哥哥……”
那一刻,季硯的確恍惚了一瞬。
美人盈淚,一如往昔,那雙清凌凌的眸看上去依舊澄然無辜,又比之曾經長開不少,眼型變得越發精緻,還添上一絲媚。
她瞳仁間交映著婆娑樹影,漫漫日光,晶瑩而破碎。
從前在此處看她,哄她,還能透過她琥珀色的眸,瞧見一抹青梅樹影的青。
可青梅樹不再生長,那抹會叫人卸下防備的青影不復存在,季硯認真往她眼底深處看去,發覺依舊是一派計謀得逞後的狡黠冷漠。
他的神色復又冷了下來。
如何還能被她哄騙呢?
他心想。
帝王冷情,薄唇抿緊又鬆開,勾開冷諷的笑,“沒侍奉過也無妨,左右如今也要會。”
晏樂縈微頓,“何意?”
“朕的衣袍被你打溼,晏樂縈,去房中,由你侍奉朕更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