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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白芷心中方才隱隱明白了,任一多找到自己時那份急切與憂慮。又想起李林竹所說的那句:“他是你血親,你怎能對他的態度比對我這個外人還差?”
是啊,陸桑桑似乎一直以來處理人與人之間的親密關係都顯得無能為力。
再往深處想,她不禁思忖,21世紀的陸桑桑,是否已在那場空難中遇難,屍體是否得以尋回?她的母親,她的父親,見到她的屍體後又會作何反應?是否會像任一多一般,拉著她的屍體,責罵她不聽話,恨她為何不乖乖聽從?
“定然如此,”她心中暗想,至少她的母親一定會埋怨她,指責她為何不聽從她的勸告,畢業後便回小鎮找一份穩定的工作嫁人。若非她執意要闖蕩大城市,或許根本不會踏上那趟國際航班,飛向未知的命運。
可又何曾有事業可言?她在外闖蕩了數年,最後不過是在看似高大上的寫字樓裡,幹著技工的工作,賣力氣謀生。回想起大學時的同窗,幾個長得標緻的,早早嫁了或娶了有錢人,輕鬆實現了階層的躍升。而她,自幼以來憑藉智商與努力取得的傲人成績,卻在畢業後的現實中被無情打回原形,像一隻被扔進泥沼的蝴蝶。
沒有戶口,沒有房產,拼命換來的高工資卻只能換得大城市一套小小的居所。同入組的男同事,去年已坐上合夥人的位置,而她呢,至今仍然只是個小領導,除了稱呼從“小桑”變為“桑姐”外,她的職場十年,除了錢,毫無生機。
可這些都比回家鄉強,畢竟,她可以遠離那個控制了她前半生的母親,那個總能用鬼才邏輯與孝道夾持,隨時將她的獨立思想判定為不忠不孝的母親。每當想到此,任白芷的心中便是一陣解脫與惶恐交織的複雜情緒。
可為什麼?當陸桑桑終於透過死亡來到了另一個世界,徹底擺脫了母親的束縛,卻在第一次直面這個世界的黑暗帶來的恐懼時,腦海中第一個浮現的,竟然還是母親?
“媽,”這個字,無論何時何地,都是她心中最初與最後的念想,無論經歷了多少波折,心中始終對她有著無法割捨的牽掛,像一根無形的線,將她與過去緊緊相連。
不知她這次出差的工傷賠償,能否抵消母親口中的不孝?失去陸桑桑的母親,那個看似完美的三口之家,是否也隨之支離破碎?又不知道她的父母會否因此假戲真做復婚,冒著風險再要一個孩子,還是她的父親會就此徹底與母親斷絕往來?
畢竟,陸桑桑至今也不明白,兩個不愛的人,離了婚,何以還要共同生活,假裝夫妻?這可不是任白芷所處的舊時代,離了婚的女人根本沒有立足之本。
是啊,與其擔心他們,不如擔心自己。離婚後,她又能如何靠著自己體面地活著?
想到這裡,任白芷的心中愈發堵得慌,甚至開始後悔今早給蔓菁放了假,心中思緒萬千,無處發洩。
就在她思緒紛亂之際,門外忽然響起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