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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想,也去買了幾盞花燈。攤主讓她把思念之人的名字寫在紙上,她思考半晌,揮毫落墨,塞進燈裡,輕輕放了。
眼見著河面上的花燈越來越多,在夜色籠罩之下,宛如銀河落入人間,繁星點點,隨著水流輕輕搖曳。
每一盞燈,皆是思念。
柳拂雪駐足岸邊,不知觀望了多久,久到周圍人盡數散去,久到街頭彩燈一一熄滅,取而代之的,是街巷人家的燭火亮起。
她突然知道該去何處了。
柳拂雪輕功運於足下,一路狂奔,渡了河、越了山。三天三夜,風餐露宿,馬不停蹄。
直到踏到最後一步之時,才終於累的倒地,胸腔劇烈起伏,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剛才還稀稀落落的大雨,此時卻突然變大,傾盆而下。冰冷的雨水順著臉頰滑落,混著額頭豆大的汗珠,一股腦鑽進衣領,浸溼了衣衫,早已分不清究竟是汗水,還是雨水。
感受著背上的敲擊感,她突然笑了,仰面張嘴,去接天上的雨水。喝完猛地擦了一把嘴。
當真是老了,從前一路下山奔至長安,還能有力氣與邪祟打上一架。如今不過是上個山,便已是筋疲力盡。
十年間,清風山早已大變了樣。因無人居住,山上野草早已瘋狂長至人高,遮住了視線。
柳拂雪只好抽了劍,循著記憶,一路邊走邊砍。找了許久才終於在雜草叢生中找到了那個她熟悉之地。
昔年的木屋已然破敗,因許久無人修繕,木板腐蝕不堪,一側的屋頂已然塌陷,歪於一側,隨時都有坍塌之勢。
雨水從屋頂澆落,一路衝下,等到地時儼然變成了汙水,可見塵埃堆積之多。
她緩緩走進木屋,腳下的木板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屋內的陳設幾乎全都已然面目全非,桌椅東倒西歪,佈滿了厚厚的灰塵。
柳拂雪忽覺腳下一空,踩到一塊鬆動木板。因重力翹起,隱約露出地下一絲微光。
柳拂雪心中奇怪,一腳將這礙事的木板踹開,走上前彎腰撿起了那地下被掩埋的東西,拎起時還發出叮鈴細響。
藉著雨水洗淨,待看清時,柳拂雪卻是心下一驚:“同心鈴!怎麼會在這裡?”
她一路跑至後山,往年與師兄師姐在此練功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她忽然心臟微滯,腳下如有千斤重。
靜謐叢林之中,一排墓碑靜立其間。原本被塵霧模糊的字跡,此時在雨水的洗滌下變的清晰無比。
柳拂雪沿著每一個字顫抖拂去。雨水順著她的臉頰滑落,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她緩緩地跪在地上,雙膝陷入溼漉漉的泥土之中,濺起一片泥花。顫抖的彷彿不是她的聲音,低頭喃喃道:“對不起……我回來了……”
在雨水中令人聽不真切,語音消散的瞬間,她忽然覺得好累好累。
如同突然被抽走渾身力氣一般,柳拂雪猛然跌坐在地,頭重重砸在其中一塊墓碑上,鮮紅刺眼。雨水砸於臉上,周遭的一切彷彿都在這滂沱大雨中漸漸模糊。
她的意識開始變得混沌,呼吸也逐漸變得困難,只覺頭暈眼花、天昏地暗,卻再也無力抬頭。
十年漂泊,她一直在躲,可如今,她真的躲不動了。
兩眼一黑,便再沒有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