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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兒開了,又落;燕子南來,又歸;銀杏和海棠落了一湖又一湖,在湖底積了一層又一層;積雪越來越薄,樹枝又發了新芽,不想又是一個春……
自從白諾城搬來這了忘峰後,兩三年間只有林笑非時常過來,彷彿江湖中沒了他這個人,又或許他本就是個江湖邊緣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換林浪夫或者聶雲煞消失幾年,恐怕早已天下大亂。
林笑非經常來聊聊江湖,聊聊那些白諾城以前不知道或者沒在意到的人或者門派;再者,便是陪他練劍。劍神莫承允一次沒來,正如他所說的不會傳白諾城一招半式,然而林笑非卻經常代師傳藝,一邊討論劍理一邊傳授劍法,從太白山基礎的清薇八式劍到高深的周天劍法,無一不在其列;但是白諾城只看,卻始終不學!
白諾城發現林笑非是個很有意思的人,仗義卻沒有許多江湖人的魯莽;他博覽群書、熟悉兵法,劍法超群又溫文爾雅;他使劍時候是個絕頂冷厲的劍客,閒暇時卻十足是個秀氣的儒生。他總是噓寒問暖,且不早不晚,按時送來糧油,完全沒有架子,如同像個豪門府邸裡精明的老管家,又或者是個無微不至的兄長。
只是白諾城不知道的是,當年喪命在盜賊手中的不只有林笑非的雙親,還有他的弟弟,命運就是這麼奇妙。總之,白諾城發現,林笑非是真正對他可以肝膽相照的人,這或許就是所謂的不是兄弟,勝似兄弟!
林笑非不在的時候,白諾城總是一個人練劍,只是他的劍開始變得奇怪,慢慢的不像七十二式縱橫劍,甚至不像任何他看到過的劍法,有時候像是隨心所欲的亂舞,時快時慢……
或許只有白諾城知道,若是他的劍法突然緩慢了起來,變得輕柔,那一定是他又想起了柳琴溪,想起了蘆風細谷那漫山遍野的蘆花!而若是他的劍法陡然提速,變得凌厲無比,殺氣騰騰,那一定是他想起了另外一個女人,她叫姑紅鬼!
又一年,深秋,某一天。
林笑非躍上了忘峰,面色難言,似喜似愁。
白諾城收劍入鞘,腳下微顫,身影已瞬間前出五六丈遠,站在了林笑非面前。見他面色奇怪,便問道:“師兄,怎麼了?”
林笑非遞上一個金黃色的卷軸,說道:“瀛洲海患叢生,老將軍馮聞廣年事已高又身染寒疾;陛下徵召,封我為蕩寇將軍,儘快出征!”
白諾城聞言,頓時大驚,開啟一看果然是徵召聖旨,立馬恭喜道:“師兄文武全才,陛下慧眼識人,正是師兄建功立業的大好時機,為何師兄面色不喜?”
林笑非面色微沉,嘆了口氣道:“生當男兒,為國盡忠建功立業,自然義不容辭;只是我走後,恐怕這了忘峰就再沒人來;從此,就只剩下師弟一人了!”
白諾城一愣,不想林笑非煩惱的竟然是這個,心中不由得微暖,只笑道:“原來師兄煩惱的是這個,師兄走後,我只專心練劍,你我同是劍道中人,也知道只要痴迷於劍道,歲月只嫌少,不怕多。師兄只管去瀛洲除匪,闖出一世功名來,也不負劍神前輩和一眾太白弟子的期望!”
林笑非點點頭,這等粗淺的道理他自然知道,隨即也只能嘆了口氣,囑咐道:“師弟,我走後你若是在這了忘峰呆的無聊,便搬回太白山,雖然師傅因為當年眉莊之事罰你在此孤峰閉門思過,但是這兩三年過去,再大的氣也消了許多,不必這般執拗!”
白諾城笑著點點頭:“好的,師兄不必擔心!”
接著,林笑非又是一陣叮囑,這才放下一本秘籍,轉身離去。白諾城開啟一看,竟然是太白劍宗的上乘劍法:千潮怒滄劍訣!
白諾城依然只看不學,但是從此卻多了一個使千潮怒滄劍法的對手,那對手有時是他的影子,有時是無孔不入的夜風,有時是紛飛的落葉,那對手無處不在卻僅僅來自他的腦中……吃飯、睡覺,腦子裡全是劍法,就連做夢也在跟人比武。
孤獨的人總是更容易沉靜,沉靜的人總是更容易專注一件事,因為專注,所以更能成功。
林笑非走的最初兩年,了忘峰還有些鳥獸與白諾城為伴,但是後來隨著白諾城的劍法越來越快,越凌厲,越狠辣刁鑽,殺氣越來越重,鳥獸也越來越少。直到最後,一整晚除了自己的呼吸,再聽不到半點聲音,當真是千山鳥飛絕,萬跡人蹤滅!
深夜,月圓之夜!
白諾城迎風獨立,突然他對著玉磯湖對岸一塊懸崖邊的巨石,隨手揮出一劍。巨石上瞬間留下十三道迥然不同的劍痕,竟然是一劍十三重勁,哪知還不待細看,那巨石嘭的一聲頃刻間炸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