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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春娘是個心軟的人,劉氏所言非虛,又儘早提醒了披肩一事,張成榮被官府帶走數日都未波及她,可見兩人的確沒有勾結。
這些年來與他成婚又被磋磨得不成樣子,只是可憐家中還有個幼子。幸而現今她的眼睛還能視物,春娘也就沒有過多苛責她,讓她安然離開了。
春娘剛將劉氏送出門,便見到門側蹲著一團月白色的身影。
是林非晚。
“非晚?你怎麼來這邊了,快進去,地上涼。”
這會太陽已經升得很高了,林非晚今日出門前還特地多穿了件外袍,太陽將整個人曬得都暖融融的。
見出來的人是師傅,林非晚覺著有些不好意思,站起身後微微偏頭,錯開開了視線,手這則在身側有一下沒一下地搓著絛帶的尾端。
“師傅,我近日恐是惹了師姐不快,想等在這裡待她一出來,便能夠同她好好解釋上一番。”林非晚聲音低低的,頗有些已知醒悟的犯錯孩童模樣。
“既來了,便先進來吧,阿榆今日應是需要忙上許久,你正好去她旁邊學學試試。我今日還有些別的事情,你去後院找她們吧。”
春娘說著便給他指了做工的後院的路線,隨後腳步匆匆地離開了。
*
這次只是林非晚第二次來商鋪,第一次的時候還是他來詢問店裡的小廝該如何拜師,如今已經是師傅的正經徒弟了。
雖然現下鋪中沒有客人,但他向後院走去的時候周身仍然散發著一股“我是師傅的徒弟”的自豪感。
待進到趙桑榆所在的繡間,又換作了一副蔫頭耷腦的認錯模樣。趙桑榆正忙著用竹尺丈量金葉子,預備裁切成小捻子,並未注意到林非晚的到來。
“非晚,你今日怎麼來了?”
聽到外間錦姨的聲音,趙桑榆方才抬頭,見他一副謹小慎微的恐懼模樣,還怕她廣而告之不成。
她明明都肯把他藏進耳房裡了!那房間可是連她阿孃都未曾進去過呢!
“錦姨,我是來尋師姐的,路上正巧遇見了師傅,師傅讓我過來學習一番。”
錦姨將身旁空著的竹推給林非晚,“去吧,阿榆正在做金捻子呢。”
林非晚進入裡間,順勢坐到了趙桑榆的身邊。
她並未理他,只將目光直直地盯著桌面,繼續耐心裁切著小捻子,又逐片放進前面的小竹筐中。
“師姐,你教教我嘛。”
林非晚輕輕碰了碰她的袖角,試圖引起她的注意。
“莫要說話,再把我的箔片吹飛了。”
此時的箔片雖然不厚,但並沒有到達說話吐息間就能將其吹走的程度,師姐這是又在生他的氣了。
便耐著性子觀察起了她的動作,只見她右手執著竹刀,將每張金葉都裁成了十六枚小捻子,每一枚都是手指寬的方片。
看著似是不難,林非晚便在一旁拿起了空置的竹刀,取來一片金葉有樣學樣地比劃了起來,照著她的手法輕輕刻下,一分為二,再分為四…是齊整的十六枚小捻子,只可惜收刀的手微微晃動了下,半數有了豁口,半數長了“犄角”。
“你若劃不穩,就一片片地裁,不用學我。”
趙桑榆見他劃壞,給他指了一旁空空的廢料筐,態度冷冷的,倒是給他點了一條明路。
師姐終於同他說話了,林非晚便大了膽子開口搭話。
“我今日本來是在外面等你的,原想等師姐忙完,第一時間就能同師姐解釋。”
林非晚嘴上說著手上動作依然沒停,乖乖地聽從了她的建議,一片片裁。
“嗯。”只一個字,語調卻是比剛剛輕快了許多。
林非晚這才鬆了口氣,許是力度學得熟練了,裁捻子的速度也提升了些。
見他操作得沒什麼大問題,趙桑榆才去院中將提前引好的炕火爐拿進來,又換了把矮凳,未離林非晚太遠。
趙桑榆伸手感受了一下爐面的溫度,又添了塊木炭進去,將預先做好的圓餅放在爐面上。圓餅看起來平平無奇,實則是用木炭屑和黃泥等物混合調配出來的,有保持溫度的功能。
許是不放心,趙桑榆又起身檢視了一下林非晚製作的捻子,確認沒問題才取了牛皮紙放在爐面上,將略寬於手掌的方形烏金紙放進竹籠中,然後才在炕火爐上慢慢烤制。
這樣一張張地烤出狀態剛好的烏金紙,需要足足烤制兩千零四十八張,相應的林非晚至少需要裁出一千零二十四片金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