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托兒寄友】 (第1/2頁)
Fitaww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何為念女君,
鏡裡又燈前。
——《其五》
清溪照君子,
玉貌何從容。
白璧青竹裡,
雲繡笙簫中。
——《其六》
嬌兒抱明珠,
為我照妝臺。
鏡裡雙顏好,
燈前衣帶松。
——《其七》
她又想,不知我的那些書信何處去了,今月的信件尚未寄出,若能在此寫就更好。
如此一想,面前便出來一個橫臺,是塊赤溜溜六尺寬老榆木板,磨得光潤無刺,就這麼架在船頭,手左邊是一沓素竹紙箋,右側是胭脂盒、墨臺、水壺、筆洗、筆架、細毫,正當中是寫到一半的信。
信上正是她在外間隨手描出的一朵雲形。
女帝低頭看這稚兒般塗畫,不由好笑,作勢點點那雲,“便不換紙,看你敢笑話不敢。”
舟上日光明媚,她調磨了胭脂香墨,斜了筆拈著,丹蔻指尖無意識摩過紙面。
“我常記得你告訴我,莫變成冰冷皇位上多疑的怪物,莫使奸賊不懼我,更莫叫人人見我皆謹慎,成為活多少年都不曾聽見過一句真言的可悲之人。”
這真是難得的奇話,難得的解法,聰慧如你我,亦是自家人才說的話。
一個人,若不論過多長久,活多少年,便是求仙問道得長生不老,若一句真心話都沒有聽過,難道不是可憐可嘆之人麼。
你說這至高之位日理萬機,夙興夜寐,甚至幾日不能睡,並不是人人都想爭它,一旦有人坐上,眾人也就習慣,並不須多少他們的敬畏才能坐穩。
這又是新奇的見解,卻確是如此。人都道創之易守之難,你我卻知這天下人惰性,極易隨遇而安,非洪流山火這等立斃的不知反叛。但我也情知你是不願我威勢疑心太重,做一個孤家寡人,又看不慣萬機的繁瑣,人人看皇權富貴,你只見萬機辛勞。機是極細微處的,萬機便是一眾紛紜細微之事,又有何趣,這是我們同求學時聽的講學了。
如今京城裡,還是人人見我皆謹言慎行,說半句,吞一句,還叫我看得出,這也是我太聰敏之故。
她想到此處笑了笑。捻著筆在指尖一轉,支頤看向舟外水面。日光映照波粼,金青色正好。水雖然淺,卻也正可使小舟安系。
“他們不坦然待我,便人人面目模糊。”
真姐倒還好,她那大兒實在無趣,二兒倒是無賴可喜,只是年歲小,詩書不通,實在不知新近他們玩些什麼,我也不能玩到一處。
舟上女郎難得露出些寡淡抱怨神色,像是同長姊撒嬌。這真是極不符她歷來性情。寬和穩重、恩威並用的陛下,在如今的朝廷裡,哪裡肯露出這樣的委屈神色分毫。
果然女郎此番情緒極短暫,只在夢中如此自言自語,不知是在對誰訴此心事。
她目光逐水抬遠,一時再想到收信之人,展眉解頤,蘸墨落筆,又自發間取下雲簪,蘸薄薄一層膩脂妍膏,在紙上按一印記,又仔細擦淨簪子。丹蔻指尖籠紗捏絹,做起這些事來,倒是熟練。
舟舷恍如美人靠,迤邐長裙亂擺其間,女帝洋洋書畢,推開橫臺,後仰半躺在船頭,琴簫入清夢,痴痴歌聲又添。
天白日光耀眼,她迷迷糊糊遮了眼皮,心道,朕真傻,去了外頭還要再謄寫一遍。
小舟輕乎起來,飄颻似在空中。
她恍惚想著,不知何時放條舟去,恍惚又想著要交託的事,想著左右女官誇讚璞玉無汙,出泥不染,入世不沾。她問虛空道:“你說,是天真好,還是經歷世故仍然保持天真更好?”
“我怕他被俗世俗人汙了,失去一個天真的小朋友,總想著……不如搭個與世隔絕的人間金屋,養住這一副剔透淨澈,但我自然配得上最好的,是不是……為世情……為世情經歷過而不改赤誠的真心,方才配得我……”
朝服拖玉階,紫宸殿高更有層樓。
隨著一級一級拾階而上,歇午醒來的宮殿主人面上斂去倦睏昏蒙神色,又是登樓臨風遠眺的女帝陛下。
她扶欄遠眺,回望東南,側首取下雕琢澄淨的雲簪,低頭輕笑著:“只是不放心。放去你那裡歷練,也算你替我參驗。”
*
日推霞光滿人間。
在人間的另一處地域,木構柵欄,角旗橫懸。
吆五喝六的熱鬧聲裡,一把鏨金鑲寶的鳳形匕首被主人轉起,一個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