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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那般回懟,瞳孔翻湧著痛楚和悲苦,啪嗒啪嗒流眼淚,匯入男人心底深海。
他也不能一直這樣壓著她不動,好言相勸:“我放開手,你不許大叫,聽見沒有?”
試著鬆開些間隙,可甫一起身,蘇綰立即不安分起來,腿腳開始亂蹬。踢到歪在一邊的炕桌,發出“滋啦”刺耳的響聲,不用想,小腿必是紅腫一片。
時楓沉沉地撥出口氣,再次掀起眼眸,眸底蓄積熾熱火焰,一字一頓道:“你再不老實,我就不管你了。”
這次蘇綰似乎聽懂了,安安靜靜地趴著。想是折騰乏了,沒得力氣再掙扎,又或者方才那一踢,力度過大,傷到她筋骨。
見她不再鬧騰,時楓試探道:“這裡很安全,沒人傷害你。我鬆開手,你不許叫,也不許踢,聽見沒有?”
有上次前車之鑑,時楓並不十分信任她。他不怕蘇綰髮癲,小小女子,力氣比貓咪大不了多少。他擔心自己手重,失手傷害她。
他緩緩鬆開手掌,抽回手臂,又將蘇綰翻過身,仰面躺好。全程好似倒扣斗笠抓捕麻雀,躡手躡腳,生怕驚醒獵物。
萬幸蘇綰並未喊叫,任他擺弄也不吭聲。
時楓右手已麻木,險些抬不起來。雙肘強撐住身體,兩腿分開,跪在榻上。抬起左手,輕輕抹了抹小臉,揩去眼角殘淚。又用絲袍袖口,仔細擦拭唇際血痕。
傷痕累累,觸目驚心。
他不過離開短短一刻,怎麼就落得這般破落不堪模樣。
“蘇綰……”
時楓心內煩亂,氣血上湧,非要將那罪魁禍首凌遲處死不可。
星眸凝望他,眼神混沌無光,思緒似在宇宙某處飄蕩。男人手掌在她眼前晃了晃,烏黑瞳仁麻木不仁,沒有一絲波瀾。
他起先疑心插在身體裡的針沒有除盡,可他早先旁敲側擊詢問過她,確定是七根沒有錯。老道也不至於在數量上缺斤少兩。
後來又懷疑她自己吃了合歡散,然而她的反應與服用合歡散症狀不符,無論量多量少,服用□□的第一反應,都是霪欲充盈,精滿自溢,身體燃燒邪火。
時楓縱橫沙場十來年,見過無數傷兵逃兵,輕者對戰爭談虎色變,重者遭受精神損害,時常陷入崩潰狀態。兵營裡有種說法叫做:營嘯。一聲嚎叫,引發士卒癲狂,自相殘殺,大軍一潰千里。
他深知精氣神乃人之根本,一旦精神防禦城牆坍塌,其人萎靡不振,如墮混沌。
蘇綰是被人嚇破了膽子。
“蘇綰,你搞什麼鬼?存心氣我嗎?”他抿了抿嘴唇,試探道:“你在怕什麼?父母責罰,還是刑訊逼供,亦或三千貲金,或者……”
男人鳳眸一沉,嘴邊緩緩吐出兩個字:“結婚。”
果不其然,蘇綰身子驟然一頓,眼眸驚恐萬狀,淚珠大顆大顆蹦出,“我死也不要結婚。”
“為什麼?”
“不要結婚,不要結婚。”蘇綰像轉磨的驢子一樣,不停重複這四個字,越說越激動,大有病情復發之勢。
時楓唯恐她又癲痴,低聲下氣哄她道:“好好,不結婚不結婚,明日退婚,如何?”
蘇綰眸子陡然亮了亮,嘴角竟擠出一點笑容。桃花面頰更顯嬌俏可愛,海棠醉日,少女獨有的狡黠。
時楓登時感覺自己是大傻瓜,被蛇蠍美人騙得團團轉,他甚至懷疑她裝瘋賣傻。
男人沒好氣地質問道:“溫如初一表人才,官運亨通,謀求嫁他的女子從南城門排到北海,你卻偏偏想要退婚,到底打的什麼鬼主意?”
話語既落,蘇綰臉色驟變,雙手摟住時楓脖頸,兩腿搭上背脊,“叫他走,你快叫他走,我不要和他結婚,死也不要!”
時楓真想抽自己耳光,好不容易安撫住她,轉眼間前功盡棄。
蘇綰緊緊貼在他身上,蔥白手指掐進後背皮肉,生怕他會逃走一般。時楓不得不騰挪出一條手臂,環繞抱著她,好似父親抱幼童,起身倚靠塌背而坐,放她在股間,撫摸她散落長髮。
“走了走了,我將他趕得遠遠的,再不會回來。婚已經退了,沒人娶你。”
蘇綰下頜架在他寬闊肩膀,囁嚅道:“真的嗎?你不要騙我。”
時楓輕拍她後背,聲如溫玉,“真的。我從來不騙人。”
蘇綰終於乏了,伏在男人肩頭,漸漸地,睡著了。
夢裡花落知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