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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雞子般甩掉蘇綰,“敢咬老子,活得不耐煩。”
謝天謝地,和那個銅頭鐵臂的傢伙相比,這人簡直柔弱如雞。蘇綰得空喘息,尋著光亮源頭,提裙不顧一切向船舷外跑。
光亮盡頭,硝煙滾滾。
蘇綰一心往外逃,前方路模糊不清,結果迎頭撞進一座大山。
“哎喲。”
抬眼一看,噫,這不是湖邊揍人的絡腮鬍麼?
此人兇狠殘暴,殺戮同僚,絕非善類。她果斷掉頭向後逃跑,後方遭她啃咬的歹匪霍霍逼近,她已無路可退。
蘇綰攥緊手心。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切發生地太過突然,讓她無力思考反擊。
黑霧連山處,突然衝出船婆子,滿身鮮血淋漓,驚叫迎面跑來,“姑娘,救救我。”
蘇綰不假思索伸出手臂接應,“你快過來。”
身後絡腮鬍端起叉魚連弩,嗖的一下,標槍射中船婆。女人應聲倒地,連句遺言也未留下,掌尖將將夠到蘇綰的絹鞋面,留下五個血紅的手指印。
“啊——”
血腥場面刺激了蘇綰的神智,她雙眼睜得大大,面色蒼白,額首沁滿冷汗,身子止不住地顫抖。
她搖搖晃晃屈膝跪下,雙手顫顫巍巍,拂過船婆子未及瞑目的眼,腦中一片空白。
就在剛剛,她還穿著船婆的衣裳,在隔間裡肆意揮霍人生。而衣裳的主人,人生卻戛然而止。
生命,如此脆弱。
煙霧散盡,鳧皮靴踏著血泥,一步一個赤腳印,襯托竹月色絹紗襴衫,風吹浪動雲根,夢幻般飄逸搖曳。
蘇綰掀起迷濛的眸,望見陌生且熟悉的臉頰,細長眼角,稜靜檀唇,頭簪網巾,襴衫風塵冉冉,帶著秋月寒山的孤冷。
“你和船婆子很熟?她死不死,與你何干?”語氣不緊不慢,好似閒逛的遊客。
“不過萍水相逢,一錘子買賣,弄得像血脈相連的親眷,這般生死相依,女人真是奇怪。”細長眼角瞟了瞟,倒真好似完全無法理解。
難以理解的人不止他一個,蘇綰對於突然發生的狀況尚且一無所知,尤其是眼前這個人,邏輯混亂,語無倫次,完全聽不懂他的話語。
蘇綰問道:“你想幹什麼?”
那公子寬大袍袖一甩,輕描淡寫道:“我想做什麼,不是很明顯嗎?水賊上船,打家劫舍。我要拿你的命,換取我想要的東西。”
“你怕了嗎?”
蘇綰凝眉仔細盯了襴衫公子一陣,不知為何,總感覺他的面相有些似曾相識。她搜尋兩世記憶深海,終一無所獲,這人好像隱藏在石縫罅隙的蜈蚣,遍尋不到他的蹤影,但她明明記得有這麼個人存在。
襴衫公子見蘇綰愣著不作答,拿細長的眼角睨她,“等你的心上人救你?他現在忙得很,沒空理你。”
蘇綰以為他口中的“心上人”,毫無疑問指的是溫如初,也便放膽斥道:“大膽狂徒,你可知他是誰?他是三品戶部侍郎溫如初,京城官場權貴,世家大族,三教九流,哪個不要看他的面子說話。你拿我的命來威脅他,恐怕打錯算盤了。”
“呵。”襴衫公子一聲嗤笑。
“溫侍郎……不過狗仗人勢。他背後撐腰的主人,也奈何不了我幾分,何況區區一條狗?”
細長眼角挑了挑,“被你捨棄的雞肋,我為何要撿起來舔上幾口?”
講得什麼亂七八糟的話,讓人完全聽不懂。哪知下面一句話,卻讓蘇綰瞬間渾身冰涼。
襴衫公子伸開兩臂,帶著猙獰的笑意,“你不會以為,自己玩弄所有人於股掌間吧?這條船上,恐怕只有你一個自以為是的傻瓜。”
蘇綰大吃一驚,“你、你是說……”
細狹眸色猝然晦暗,聲音沉寂如海,“你猜,他會不會選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