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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想不到這公子哥兒還這麼好心。
午後還在罵他妹妹活不到明天呢。
但她不敢上去。
林西月微笑了下,怕拒絕的力度不夠,幅度很大地搖搖頭。
接連三次見面,鄭雲州都沒聽她說過一句話,光看她點頭搖頭了。
他撣了一下菸灰,笑著自言自語了句:“敢情是個啞巴。”
一陣嗆人的尾氣飄過,跑車轟鳴著開遠了。
林西月快到站臺時,一輛公交從面前行駛過去,她趕緊跑了兩步,錯過了不知又要等多久。
她也沒回學校,而是在中途下車,轉了五站地鐵,去了銘昌大樓。
弟弟董灝在這棟高聳入雲的地標型大樓裡當保潔。
小灝是她初中班主任董老師的兒子,在她那個養父堅持認為女孩子不用讀書,非要把她扯回去做家務的時候,是董老師擋在林西月身前,發動鄉里的同志集體去葛家勸說,甚至警告葛善財,法定監護人有保證適齡兒童按時入學的義務,不讓上學是違法行為。
人生前十九年,林西月一路從疾風驟雨裡闖出來。
幸運的是,她碰到過兩個大恩人,一是竭盡全力護她平安的林媽媽,二就是讓她受教育的董老師。
可惜好人總是不長命,她們兩個早早就死了。
在這個世上,和林西月稍微還有點關聯的,就只剩董灝一個。
董老師臨終前,一直拉著他們兩個的手,對西月說照顧好他。
林西月的眼淚不停地往下掉,拼命點頭:“我會的,我會的,您放心好了。”
來之前,她給董灝打過電話,得知他今天上晚班,正在打掃停車場。
林西月徑直往地下車庫去,她到的時候,負責人正在高聲責罵董灝。
那個人刻薄地說:“看你搖頭晃腦的,做起事來手腳又慢,半天才拖這麼一點地,如果不是二小姐介紹,集團根本不會要你,自己還不好好表現!”
董灝比她小一歲,是個行動不便的腦癱兒,他爸爸很早就拋棄了他們母子,他說話時,頭總是扭向一邊,四肢極其不協調。
勉強讀完初中以後,小灝就沒再上學了,被同學嘲笑了這麼多年,他早沒了去學校的信心,況且智力也跟不上。
林西月氣得捏緊了拳頭。
她緊走幾步過去,先禮後兵地說:“您好,請問我弟弟是做錯了什麼嗎?”
負責的女人上下瞄著她,沒好氣地回:“半個小時了,一小塊區域都沒清潔完,難道他還做對了?”
林西月環顧了一眼四周,聲氣和緩地說:“現在是工作時間,小灝沒有翹班,還拿著拖把在打掃,只是動作慢了一點,但這也保證了質量不是嗎?趙董事長的書房裡都掛著欲速則不達,您沒必要這樣兇他。”
那個女人愣了愣。
這小姑娘和趙董的關係這麼近,能進她書房,還能和她老人家說上幾句話呢?
難怪能讓趙家二小姐塞個腦癱到集團來上班。
她立馬又換了副嘴臉:“我只是提醒一下你弟弟,沒別的意思。”
“我知道。”林西月也笑,把手上提著的一箱水果給了她,“給您買了一點東西,以後小灝還要您多關照。”
女人哎了兩聲:“謝謝,我會的,我會的。”
說完,她就提著意外之財走了。
林西月從董灝手裡拿過拖把:“你去那邊坐會兒,我替你打掃。”
董灝知道拗不過姐姐,每次她來了,總要幫自己做這做那的。
他靠著四方的牆柱坐下來,拿出保溫杯喝了口水。
董灝含糊不清地說:“姐,你不該給她水果的,我們留著吃多好。”
“沒辦法,你還要在她手底下做事,我們只能低頭,想吃我一會兒再給你買。”
過了兩三分鐘,董灝又好奇地問:“姐,趙董書房裡真掛著那副字啊?”
說到這裡,林西月直起腰,忍不住笑了:“我瞎編的,她的書房那麼容易就叫我進去了?頂多待在佛堂。我不過是搬趙董事長出來嚇她。”
董灝也歪著脖子笑。
在他心裡,姐姐是最聰明的女孩子,讀書厲害,腦子轉得快。
不遠處,敞篷跑車裡有人淡淡地嗤了聲。
只不過停車場太大,這點響動像鄭雲州指間的紅星一樣,輕飄飄地撣落在地面。
他回了一趟家後,換了身衣服又來了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