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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翼宸坐在紅木骨雕的大床邊上,藍色雲紋的幃帳內白衣的女子,彷彿陷入了夢靨,蒼白的臉上顯出不正常的潮紅,稀碎的額髮濡溼貼在額頭。
他伸手捋過她的鬢髮,視線卻始終死死落在她的唇上,如春日桃花一般嫣紅的的唇角,卻有一抹刺眼的暗紫色。
像是被什麼細細啃蝕過,留下了一抹尚未消退的印記。
甚至可以想象她被多麼粗暴的親吻,多麼用力的契合。
卓翼宸眼底略過一絲幽藍色的陰鬱。他五指驀地捏緊,用力到骨節蒼白,發出嘎嘎的脆響。
為什麼、為什麼!
他一直把那份喜歡埋在心底最深處,她年幼時陪他渡過的那些黑暗歲月,一直是他藏在記憶深處的救贖。
她一直像深空高懸的明燈,為他照亮前路。
是他想要一直仰望,一直保護的存在。
可是這盞明燈如今卻被一個卑劣的入侵者摘走,這讓他如何甘心!
是他去遲了嗎?
他仍然清晰得記得,那日在藥鋪看到二人的一幕。
離侖舉了一把竹青色的傘,斜織的雨幕裡,他將傘置於她頭頂,自己閒庭信步行於雨中,也許連他自己都沒察覺,他側頭望向旁邊佳人時,眼中戾氣盡散,其中難言的隱忍愛意。
別人不知,那種目光卓翼宸卻是再清楚不過!
呵,可笑,一個惡妖竟然愛上了神女?
他配嗎!
卓翼宸恨不能將他千刀萬剮。
旁邊的雲光劍響起一陣陣的嗡鳴,藍色的劍光照在床上女子的面上,越發顯得她脆弱如紙。
忽地,她眼珠顫動了一下。
卓翼宸忙俯身下來,靠近她身側,"文瀟、文瀟……"
他一遍遍的喚她,不由得想,她在什麼樣的幻夢裡,裡面……可有他?
也許是聽到了他的呼喚,她眼睫輕顫,慢慢睜開眼來。
他喜極,失而復得的感覺自他胸腔溢滿,漸漸從眼眶化作一滴淚溢位,"文瀟!"
文瀟定定看向面前的少年,眼神卻還有些茫然,一陣恍惚後,才開口:"小卓?"
"你終於醒了。"卓翼宸小心翼翼將她扶起,"你可有哪裡不適?"
文瀟搖了搖頭。
想起為了救她,在天絕陣被戾氣控制的趙遠舟,文瀟眼底泛起擔憂。
"趙遠舟呢……可有他的訊息?"她緊緊拉著卓翼宸的衣袖。
卓翼宸垂目,掩下眼底的那絲黯然,淡淡道,"他自那日消失後,便再未有訊息。至少現在……沒有訊息便是最好的訊息。只是不知道他如今在何處?"
文瀟鬆了一口氣,既然沒有訊息,那麼他暫時就還沒有完全失去理智,"他曾經說過,他如果將要失控,他會找個地方將自己關起來。他此刻應該在……桃源居。"
"桃源居?"卓翼宸看著她的眼睛。
他原本以為自己在她心中是賽過所有的,直到趙遠舟的出現,他才知道他們之間也有許多他不知道的過去。
桃源居……那是他們以前一起呆過的地方嗎?
"那裡以他的妖力築了結界,一般人進不去。"
她看了看空蕩的緝妖司,"對了,其他人呢?"
"英磊將你救回,便去崑崙神山尋找能淨化神水的無根之木去了。"
"小玖在藥房,裴思婧……"他語氣一低,"被崇武營以莫須有的罪名羈押在牢房,不過目前並無性命之憂。"
文瀟憂心忡忡道,"那你可知崇武營的幕後軍事就是小玖的師傅,溫宗瑜。"
卓翼宸面上並無訝異。
"那你知道小玖他是……"
他點了點頭。
"小玖其實也是受他師傅矇蔽。"
"小玖的母親其實是白帝少昊和建木神樹的後人,和英磊一樣,具有半神半妖血統,與誕生白澤令的神樹算是同宗同源。"
他嘆了口氣,"於是八年前白澤令的消失,令她受到重創,被迫化出真身。"
"如今神木枯萎,需要白澤令才可以重喚生機。"
"可是白澤令需要神木才能修復……"文瀟的聲音委頓下去,清麗的臉上流下了哀傷的淚。
"不,一定還有辦法的。"她掀開了被子,掙扎著想要下床。
卓翼宸摁住了她的手,"你先休息一下,不急這一時。"
他的姿勢有些強硬,令文瀟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