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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了母親的身邊。
柔弱的母親失去了撫養女兒的資格,卻偏偏要被告知自己的孩子甚至要面臨莫名的危險,這樣的滋味可半分也談不上好受。
各種事端為這個家庭蒙上了難以言說的氣氛,難得一見魚沉雁杳的女兒,少不更事翻臉無情的丈夫,態度難明的親戚,還有催促他們夫婦再育一子的長輩們。
禪城真偶爾一兩次再有機會見到母親,可那氛圍再也回不到從前,她沒有辦法再像以前那樣靠在母親的懷抱裡午睡,也不明白父親口中的‘歧路’究竟是何物。
——是害怕她瞭解陰陽術嗎?還是擔心她冒出想要成為陰陽師的念頭?亦或是害怕母親一言不發帶著她從禪城家出走?
這些疑問已經隨著父親和母親的婚姻破裂,再也找不著答案。
但禪城真還是記得那些充滿溫情的時日,母親為那些小紙人注入靈力,口中唸唸有詞,手上所劃出的符號是藍色的晴明桔梗印。
她從未去過外祖的家裡,但這不妨礙她推測出那是一個古老的大家族。
而現如今,和禪城真在京都桂離宮中約見的這個人印證了她的想法。
這是一個穿著考究的古制狩衣的年輕人,留著乾爽利落的短髮,神情開朗,因為常年微笑,連眼睛的線條都化作了漂亮又爽朗的弧線。
就家族的地位而言,他本該是居高臨下的那一方,卻比禪城真要先一步來到茶室赴約。
女侍從掀開古和室的竹簾,禪城真便看見他正倚在窗邊飲茶,閒適地望著外面禪宗風格倒影如鏡的湖水,見客人到來,一瞬間又恢復了本該有的正襟危坐。
“說起來,桂離宮原本的監修還是我們家不成器的後輩負責的。”
他隨口說了一句題外話:“雖然現在國家的結界大都由甍星宮的天元管理,但是這一處的皇室行宮,和其他的幾座大寺承擔著非常重要的封印……其中封印的妖怪恰好和我們一族有所關聯。”
禪城真不說話,定定地看著他。
“本來想邀請你來族地,但是這麼漂亮的景色沒有讓你瞧上一眼實在可惜——你母親當年在這裡工作,負責維護結界的狀況。其實十幾年前才經歷一次大修,到不了需要人特地照看的地步。”
那年輕陰陽師說:“主要是這裡的環境優美,差事也很清閒,你的曾祖父非常疼愛這個孫女。”
禪城真卻根本不在意這些題外話,她知道這個人感嘆這麼多,也不只是為了和她閒聊。單單是這兩三句話,其實已經在無意間向她透露出許多有效資訊。
譬如說母親在這個家族的身份,譬如說這個年輕人的真實年齡,也譬如說這個家族讓母親緘口不提的原因——
“我猜想的果然沒錯。”
她突然說道,和聰明人交流果然非常省事,那年輕陰陽師也笑了起來:“你猜的確實不錯。椿她有一個比她要成器的女兒。”
“你這十幾年生活在禪城家……這樣的家族,似乎沒辦法給你什麼幫助。不如回御門院家,在我們眼裡,陰陽道和魔道從來沒有隻能二選一的矛盾,你可以繼續你在魔道方面的事業。”
“據我所知,除卻成為死徒之外,魔術師裡能輕易長生而不付出嚴重代價的機會很少……我們一族因為先祖晴明的「泰山府君祭」而得以長生不老,假使你的天賦足以支撐你成為下一代的當主,這樣不就有更多的時間和機會去研究根源?”
“——為什麼?”禪城真說,“御門院應該不缺乏年輕人吧,為什麼是我?”
她不疑惑母親的家族會找上門來,但卻不理解他們為什麼會對她表達出這樣看重的態度。
雖然‘下一任的家主’的假設,就像是領導為了公司上市給下屬畫的大餅,但哪怕只開出‘御門院’這樣一個姓氏,想來絕大多數人都不會拒絕拜入安倍晴明門下的機會。
“因為你的母親很有天賦。”
安倍有行朝著她露出一個和藹可親的笑:“這個藉口沒辦法說服你嗎?也罷,因為你是個魔術師,還是一個咒術師——你父親本身的天資一無是處,但禪城的血脈卻是選育後代的優秀素材。”
“僅僅如此?因為我的血脈?”禪城真質疑道,“這太武斷了,沒有道理。”
“當然不止這樣,從你成為咒術師起,就不難猜出你同時還有陰陽師的天賦,並且不差,對不對?只有這樣,椿才會在離婚過後,也不願意把你帶回御門院家。像我們這樣的家族完全不介意多養一個沒有天賦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