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的聖人:曹操.第10部,大結局_第十七章 (第3/8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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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口口聲聲喊著有朝一日恢復舊都,卻不過是敷衍,稍微修補一下殘破的城牆,勉強能用於守備,至於荒廢的皇宮官寺還是舊模樣。八
&esp;&esp;年前曹植隨他西征關中由此經過曾寫下哀詩,稱洛陽“側足無行徑,荒疇不復田。中野何蕭條,千里無人煙”(曹植《送應氏》)。
&esp;&esp;馬車徐徐北行,曹操命人挑起車簾四外張望。太學舊舍化作荊棘瓦礫,蔡邕鐫刻的六經石碑盡沒荒草之間,光武帝溝通天人懸掛圖讖的明堂、辟雍、靈臺等建築早已坍塌敗壞,而今只剩下風化的基座。曹操暗暗傷懷——他對洛陽的情感是複雜的,這裡是漢室舊都,象徵著大漢的強盛,從這個角度思考曹操不願重建,現在萬事他說了算,大漢的印跡消失得越徹底越好;可洛陽城又承載著他三十六歲以前的人生,年少的記憶、昔日的沉浮,這裡埋葬著他曾經的忠貞不渝,曾經為舊王朝付出的青春。
&esp;&esp;今關中穩固,洛陽城沒多少兵,屯衛將佐又到營中奉職了,不過只留下百餘士卒看守,還淨是老弱之輩。這些不入流的雜兵得知魏王駕到嚇得不知所措,盡數跪在城門前,連線駕該說什麼都不懂。曹操卻無心挑剔,扶著孔桂的臂彎緩緩下車,迫不及待地蹣跚而入,似是要尋找往昔的記憶。
&esp;&esp;可裡面又能找到什麼?昔日車水馬龍的平陽大街已成揚塵土道,鱗次櫛比的官寺官邸毀於烈火,城中最多的建築不過是兵丁搭的窩棚破屋,即便有未完全損毀的老房亦成殘垣斷壁,胡覓些木石碎料支撐著,像是舊衣服打了補丁。南宮、長樂宮已夷為平地,御園遍是荊棘荒草,濯龍池已乾涸;遠處北宮還在,不過也是一片灰濛濛;張楊修的楊安殿只是座不倫不類的建築,說是宮苑太過狹小,說是官寺又太高大,既突兀又難看。幾棵老樹矗立廢墟間,這些見證漢室百年興衰的古木僥倖未死,被大火折磨得枝椏枯毀,後長的枝葉盤結扭曲,彷彿一群猙獰的怪物。
&esp;&esp;曹操默默無言蹣跚前行,不放過眼前形形色色的景物,竭力想從中找尋昔日的影子,結果卻是徒勞。他氣餒了,洛陽城如同外面那個世道一樣,都不可能再回到從前。曹操對今天的一切並不後悔,但回憶起往事還是忍不住扼腕嘆息,有時連他自己都感到詫異——三十載歲月,彈指一揮間,怎麼稀裡糊塗地就走到今天了呢?
&esp;&esp;繞過一條生滿雜草的街巷,曹操倏然止步,望著斜對面一座破敗的院落,凝然出神。
&esp;&esp;“大王。”孔桂湊了上來,“您認識這地方?”
&esp;&esp;曹操呆呆愣在那裡,似全然沒聽見他問話。孔桂迷惑不解,又問相隨來計程車兵。兵卒道:“這原是什麼所在我等也不知,只是見它原來的院牆高大,重新修了修,現在是堆放雜物的庫房。”
&esp;&esp;“庫房?庫房?哈哈哈……”曹操不禁苦笑。
&esp;&esp;這座院落四面高牆倒了兩面,改以破土坯填堵;原先的高大門樓還在,卻被煙燻得烏黑,瞧不清本來面目,匾額青瓦都不見了;黑漆大門只剩左邊半扇,斑駁破爛佈滿泥垢,右邊半扇是後補的柴門;綁著舊鐵鏈,掛著一隻大鎖。雖然這院落已不成樣子,曹操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這便是太尉府!
&esp;&esp;昔年老臣喬玄任太尉,傾心提拔晚生後進,曹操發跡便始於此;後來他父曹嵩又以一億錢買得此職,一時間風光無限,他對這地方太熟悉了。洛陽的三公府地都在皇宮周圍,如今南宮已不復存在,勉強修繕起來的新城牆又比原先北移了一里左右,故而太尉府如今已成了城牆左近的雜務庫。
&esp;&esp;“寡人想進去看看,把門開啟。”
&esp;&esp;“諾。”當兵的甚感詫異,卻不敢違背。
&esp;&esp;孔桂欲攙扶曹操進去,卻被他一把推開:“你們都在外面候著,誰也不許擾我清靜。”一瘸一拐地邁過門檻。
&esp;&esp;廣闊的大院如今卻變作野草縱橫的荒地;東西兩廂房舍數十間,皆掾屬辦公所在,一把大火全燒光了,如今只剩幾間後來搭的茅屋,裡面堆著生鏽的刀槍;太尉府正堂還在,房頂卻整個塌了,兩根大柱兀自橫在地上,掛滿了蛛網;一邊角落裡存著輛軸木折斷的破馬車,
&esp;&esp;“哼哼……”曹操悽然苦笑——昔日太尉府何等榮耀?莫說問鼎三公主持國政的前輩宰輔,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