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的聖人:曹操.第3部_第七章 走投無路, (第2/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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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一笑,留下樓異、王必等候,自己欣然前往。隨袁譚繞過後院,拐了兩個彎,來到一處偏僻的院落,但見袁紹身披重孝,頭戴麻冠正跪在一間小屋裡,對著密密麻麻的一堆靈牌漠然出神。袁譚說了聲請,自己轉身去了,只留他二人在此說話。
&esp;&esp;“本初兄,我來了。”
&esp;&esp;袁紹沒有起身,卻回頭道:“愚兄有孝在身不能置酒宴相迎,叫大家代我逢迎,簡慢你了。”
&esp;&esp;“兄長何必如此多禮,咱們多年至交哪兒用得著那一套?”從何進之時到現在,經歷了這麼多變故,曹操實在不敢再輕易相信別人了。但是現在身無立錐之地,今後還要蒙袁紹照應,他說話當然要親熱。
&esp;&esp;袁紹起身還禮,請他坐。曹操卻先向袁隗等人靈位磕頭拜祭,然後才畢恭畢敬輕輕落座。二人面目相對之間,曹操發覺袁紹比之在京之時清瘦了不少,面容蒼白雙目凹陷,似乎真的是悲傷過度——這也難怪,叔父一家子全叫人殺了,這是何等的悲憤仇怨。
&esp;&esp;“孟德,你終於來了,真是想煞愚兄了。”袁紹憔悴的臉上露出一絲笑紋,“當初起兵之日我第一個就想到你,咱們若是早在一處合兵而進,何至於鬧到今天這個地步?”
&esp;&esp;這句話曹操沒敢接,他揣摩不清袁紹的意思是什麼。是抱怨他當時不肯來?是真心實意歡迎他現在來到?還是僅對戰事不利發發牢騷?揣摩不定就不要輕易答覆,所以曹操僅僅點頭稱是。與袁紹這等人講話規矩甚大,雖然他對你親親切切,你卻不能得意忘形,始終有一種看不見的隔閡。
&esp;&esp;“孟德,愚兄興此義兵本為誅逆救國,但到今日實在是大失所望。”袁紹嘆息了一聲,“王匡其人驕縱傲慢,屯兵又疏於防患,終至孟津之敗。這也是我用人不明所致,卻連累你與鮑信有滎陽之失,愚兄慚愧。”
&esp;&esp;曹操聽他主動切入正題,覺得火候差不多了,道:“近日之事小弟誠不可解。酸棗諸君互生猜疑躊躇不前也就罷了,可是本初兄此間尚有精兵數萬,各路勤王之師又越聚越多,何至於王匡之敗撼動全域性?現在出兵搶佔孟津,趁勢西進未為晚也,兄長為何按兵不動坐失良機呢?”
&esp;&esp;袁紹苦笑一陣:“兄實有難言之隱。”
&esp;&esp;“但說無妨,小弟為兄解之。”
&esp;&esp;袁紹猶豫了片刻,湊到他耳邊說了兩個字:“韓馥!”
&esp;&esp;曹操頓時大悟:袁紹雖自號車騎將軍統領群雄,但其舉兵的根基不過是小小的渤海郡,以他四世三公的家世聲望而言,兵馬是招之即來的,但糧草卻是大問題。河內諸軍之糧草全賴冀州供給,而冀州牧韓馥本人卻坐鎮鄴城按兵不動。所謂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袁紹之眾的生死實際上握於韓馥手中。河南糧秣盡被董卓掠奪,洛陽城都一把火焚了,就地徵糧根本不可行。在這種情況下,萬一袁紹揮師西進打過孟津,韓馥妒火中燒在背後給他玩個“兵糧不濟”,那就全完了。
&esp;&esp;“你明白了吧?”袁紹頹然落座,“莫看外面眾將紛紛來投,可是每來一部我的憂慮就多一層。糧草不能自給,久之必然生變呢!”
&esp;&esp;“可有剋扣之事?”明知沒有別人,曹操還是把聲音壓得很低。
&esp;&esp;袁紹搖搖頭:“沒有,但是冀州治中劉子惠與我帳中之人頗有書信往來,說韓馥對供給糧秣之事頗為不滿。實際上,這些日子三軍之存糧從來未過五日之用,每隔五日他便供一次,就憑這樣的補給我怎能放手西進?”
&esp;&esp;“哼!自己沒膽子用兵,還要苛刻別人糧草,這等人怎成大事?”曹操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esp;&esp;“前幾日,幷州部張楊與匈奴於夫羅修書於此,想要歸附我軍共討國賊,但是他們部下不少,那糧草所需更要增加,實在搞得我不知如何才好。”張楊也是何進掾屬,與吳匡等本是一流人物,當初為了恐嚇宦官往幷州二度徵兵,不想遭遇白波起義道路斷絕,他只得率領招募的人馬與白波軍遊擊作戰,只顧與反賊玩命,結果耽誤了許多大事,董卓事起後他無法迴歸洛陽,成了何進餘部流動在外的一支孤軍;匈奴單于於夫羅處境也差不多,昔年他因部落叛亂流亡至洛陽搬兵,何進忙於誅殺宦官未予理會,後來西涼兵進京,於夫羅懾於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