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的聖人:曹操.第6部_第二章 後院起火, (第4/11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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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融勸道:“劉長史已經稟報過了,曹公沒聽見。”
&esp;&esp;曹操假模假式拍拍腦門:“哎喲喲,多有得罪,快請快請!”
&esp;&esp;張紘將信將疑,反覆琢磨著那句“即便他遠在濱海地處百越,我曹某人一概倚仗天威,用這倚天劍將其誅滅!”這話是不是衝江東孫氏說的;作揖上堂,見在座之人除了武將就是幕府參謀,竟再無其他朝官,張紘心中的不祥之感愈加強烈。
&esp;&esp;孔融卻放得很開,隨手拉張紘坐到一張空席前,戲謔道:“孟德兄,這倚天劍何處得來?該不會是從袁本初的大營吧?”
&esp;&esp;“袁紹豈配這‘倚天’二字?我也是偶然得之……”倚天劍的確不是官渡繳獲之物,卻是趙達、盧洪替他挖掘梁王墓洩恨,在梁孝王的陵寢中發現的陪葬品。這件事影響很惡劣,官渡戰前陳琳還在檄文裡提到,甚至添油加醋說曹操設“發丘中郎將”“摸金校尉”等職專門盜墓。現在好不容易被人淡忘些,他可不想再提起,趕緊把劍收到匣中。
&esp;&esp;張紘這才注意到,緊挨著曹操坐的既不是夏侯惇也不是荀攸,而是官渡投誠的故人許攸和任過沛國父母官的劉勳,這或許算不上什麼大事,但也可以揣測出,曹操是想提高一下那些早年故交的地位,再樹立一幫親信。軍師荀攸卻坐在張繡等將的下垂手,與掾屬袁渙共佔一席,郭嘉、程昱更在其後。張紘正不得要領,卻見曹操忽然端起酒相讓:“久聞張大人乃廣陵名士,前番出征在即,未能多與卿盤桓,曹某先敬您一盞!”
&esp;&esp;“不敢不敢,”張紘連忙避席,“曹公得勝還朝,下官還未向您賀功呢……”
&esp;&esp;曹操打斷道:“提這些客套話做什麼?
&esp;&esp;曹某是真心讚賞您,不喝就是不給老夫面子。”
&esp;&esp;張紘哪還能抗拒,端起酒來仰脖就飲,正所謂無功不受祿,這糊塗酒簡直是順著後脊樑灌下去的。放下酒盞緩緩落座,屁股還未沾到榻上,就聽許攸突然開言:“說到張大人的故鄉廣陵,那裡可出了個好官!陳登陳元龍不但治民有方,而且頗能用兵。”說著話朝劉勳擠了擠眼睛,“以在下觀之,陳元龍比子臺兄強。你服不服啊?”
&esp;&esp;張紘洞若觀火,這些話都是有用意的。劉勳當初被孫策擊敗,部下流散家小被俘,才投靠曹操;陳登卻在廣陵以少勝多擊退了孫策,這話裡話外全是衝江東孫氏說的。張紘預感明槍暗箭就要打過來了,連筷箸都不敢碰一下,凝視著諸人舉動。果不其然,劉勳立刻借題發難:“哼!陳登不過誤打誤撞罷了,我偏沒這等運氣。可恨孫策小兒死於刺客之手,若不然我定要聯兵江表報仇雪恨!”
&esp;&esp;許攸捻著小鬍子,繼續煽風點火:“子臺兄自度比李術如何?莫說是孫策,只怕連人家弟弟也鬥不過吧?”
&esp;&esp;劉勳以歪就歪,提高了嗓門:“孫權孺子算什麼東西?若不是老子跟隨曹公身在河北,早就發兵剿了李術,何至於叫他搶個便宜?”
&esp;&esp;“現在舉兵也不遲嘛。”樂進把吃著一半的肉都扔下了,“劉將軍若要興兵,末將願討個先行。孫策雖死,周瑜、程普還在,倒要跟他們分個高低上下。莫說是復奪廬江,連江東之地都給他平了!”
&esp;&esp;“對對對!”樂進這一鬧,夏侯淵、張遼、朱靈這幫愛搶功的兵痞立時響應。
&esp;&esp;“嗯哼!”夏侯惇重重咳嗽一聲,眾將聞聽都安靜下來,他瞪著一隻僅有的右眼,兇巴巴掃視眾人,“用兵這麼大的事情,豈由你們隨便聒噪?”
&esp;&esp;曹操笑容可掬瞟了他一眼:“元讓你又意下如何呢?”
&esp;&esp;夏侯惇會意,冷笑道:“江東孫氏藐視朝廷已久,官渡會戰之時又襲擊廣陵,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如今劉備雖敗,尚在汝南流竄。主公可遣一軍將其剿滅,繼而與李通合兵一處直逼江淮,以劉勳將軍為先登,再約陳登、臧霸兵出廣陵自下游出擊,主公親統大軍殿後,必能一戰而定江東!”
&esp;&esp;這個戰略擲地有聲,堂上眾將不再叫嚷,直勾勾看著曹操,等待最終決定,可曹操偏不說話。張紘手心都攥出汗來了,掃視眾將凶神惡煞形如鬼魅;荀攸、郭嘉等卻低著頭不搭茬;而坐在身邊的孔融竟全不入耳,又是酒又是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