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的聖人：曹操（大全集）

卑鄙的聖人：曹操.第6部_第十章 圍城打援， (第6/9頁)

城外。

&esp;&esp;曹軍連營黑黢黢靜悄悄的，透著一絲幽深莫測的沉寂，似乎曹操和他那幫將領已經睡熟了，只有壕溝轅門還留下衛兵巡哨。那些插在寨牆邊的火把每隔十幾步才有一支，斷斷續續沿著壕溝圍成四十里的大圈子，頗像一條首尾相銜的火龍在盤睡，從城樓上望去還挺溫馨的。但審配心裡清楚，一切都是假象，以曹操之老謀深算絕不會如此鬆懈，那平靜的漆黑中不知藏著多少伏兵呢！即將到來的必是一場硬仗……忽然，那突兀的山影隱約間閃了幾絲火星，又轉瞬即逝，過了一會兒點點零星逐漸清晰起來，繼而越聚越大成了一片映天的火光。

&esp;&esp;審配等待這一刻已經等了五個多月了，事到臨頭他沒有任何做作的豪言壯語，只是回頭向親兵咕噥了一聲：“時候到了，行動吧。”

&esp;&esp;轟隆隆……城門開啟聲猶如悶雷擊碎了深夜的寧靜，而緊接著那河北軍的吶喊聲更似瓢潑大雨驟然而起，敢死士、弓箭手自南門傾瀉而出，瘋癲般撲向曹軍的防禦。但是正如審配所料，對面幽暗的連營馬上沸騰了，眨眼間無數火把沖天而舉，把鄴城四圍照得白晝一般，戰鼓齊鳴勢如奔馬，營寨間條條馬道上計程車卒都往壕邊湧，川流不息好似成群的螞蟻。

&esp;&esp;河北弓箭手一齊放弦，飛蝗般的箭雨立時向曹軍寨牆飛去，射得守門軍士連連倒退，曹軍後隊的箭馬上又還擊過來。敢死士哪管前面有多少敵人，只是推著車低著腦袋往前衝，有些人乾脆大吼一聲，連人帶車一併蹈進壕溝裡，為後面的人墊路。大隊軍兵緊跟著一擁而上，可只有少數人能衝過便橋，其他會水的不會水的都往溝裡撲騰，踩著填塞物和死人往前撲。

&esp;&esp;“守住！守住！”曹軍督將尖厲的叫囂聲彷彿是從後腦勺擠出來的，兵卒在弓箭掩護下舉著長戈大戟貼到寨牆邊，只覺面前火光閃耀水聲拍擊，眼花繚亂什麼也看不清楚，乾脆把傢伙探出柵欄一通比劃；沒幾下就被城上袁軍的箭稀裡糊塗刺死，後排的兵趕緊從死人手裡接過傢伙，把屍體往腳下一踩接著衝鋒——無論突圍的還是防守的，此刻都瘋狂了。

&esp;&esp;曹操

&esp;&esp;早就出了中軍大營，在戰場外數丈之地觀望，即便是這樣的距離還瞧不清楚，卻能聽到喊殺中夾雜的錚錚箭聲。有了上次的教訓，他可算明白審配的弓箭有多厲害了，輕易不敢向前半步，就在原地聆聽親兵往返探報。即便如此眾將還是很擔心他的安全，外層由曹純督率虎豹騎圍了一個大圈子，裡面還有許褚、鄧展等人舉著盾牌擋在他前面。荀攸、郭嘉等人也都穿了鎧甲，卻是自己舉著盾牌，手心都攥出汗了。

&esp;&esp;正看得焦急之際，張繡麾下監軍王選帶著親兵趕來：“袁尚軍自南面攻打我營。”

&esp;&esp;曹操連頭都沒回一下：“叫他攻吧，他啃不動張繡那塊硬骨頭。”

&esp;&esp;“主公不調兵抵擋嗎？”王選有些錯愕。

&esp;&esp;“放心吧，袁尚軍心不齊打不進來。”曹操一邊探頭一邊道，“你替老夫到各處傳令，除了最外圍的寨子留人，其他兵都調到這裡來防守，今夜不管袁尚就打審配！”

&esp;&esp;王選都傻了：“這、這是不是太冒險了？”

&esp;&esp;郭嘉瞥了他一眼：“叫你去你就去唄，囉嗦什麼！”

&esp;&esp;王選怏怏而退，眾人繼續凝視戰場。約摸打了小半個時辰，審配軍依舊奮勇，曹軍有寨牆為據，鄴城的弓箭手就豎起轅車作掩護，躲在後面放冷箭；那些衝鋒的兵士更是不顧死活前仆後繼，冒著流矢與曹軍惡鬥。忽然間就聽一陣轟隆隆巨響，南路的整座寨門都被河北軍掀倒了，曹軍被擁得不住倒退，後面的兵不明就裡轉身欲逃，竟自相踐踏起來。

&esp;&esp;眼見戰事告急，曹操拔出佩劍喝道：“後退者斬！”

&esp;&esp;傳令官跟著吶喊起來，將士們再三用力，前推後搡總算把敵人又逼了回去。但戰事依然膠著，躍過溝壑的袁軍已經與曹兵肉搏起來，槍矛刺出一道道血泉，大刀削得斷臂橫飛。曹兵顧及同伴不敢再放箭，可是鄴城突圍的兵都是抱著必死之心而來，城上的弓箭手不管敵我只是一個勁猛射。

&esp;&esp;有親兵跑回來稟報，南面的寨牆全塌了。曹操嘖嘖連聲：“好個審正南，真要跟老夫玩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