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的聖人：曹操（大全集）

卑鄙的聖人：曹操.第8部_第十三章 懲治豪強 (第3/9頁)

追回來不就成了嗎？

&esp;&esp;曹操無言以對了，皺著眉頭悶坐不語。一旁王粲看得明白，有意相助蔡氏，故而插言道：“國家法度無可更易，不過夫人乃丞相故舊之女，即便夫家蒙罪丞相也不會虧待於你。聽政堂乃幕府重地，豈容請託私事？夫人切莫多言！”說到這兒他頓了頓，轉而道，“丞相久聞夫人自幼受父薰陶精通詩賦，今日前來實屬難得，何不吟誦一首供丞相品評？”

&esp;&esp;蔡昭姬何等聰慧之人，聽王粲此言便知有意相助，忙拭去眼淚：“賤妾流落匈奴部落多年，蒙朝廷之恩迴轉鄉里，又得丞相主婚許配同鄉董氏。現有《悲憤詩》一首，獻與丞相以表感激之意。”

&esp;&esp;曹操一聽詩名就知她正話反說，有意喝止卻也好奇這女子才情如何，便滿心矛盾聽她吟誦下去：

&esp;&esp;嗟薄祜兮遭世患，宗族殄兮門戶單。

&esp;&esp;身執略兮入西關，歷險阻兮之羌蠻。

&esp;&esp;山谷眇兮路漫漫，眷東顧兮但悲嘆。

&esp;&esp;冥當寢兮不能安，飢當食兮不能餐。

&esp;&esp;常流涕兮眥不幹，薄志節兮念死難。

&esp;&esp;雖苟活兮無形顏，惟彼方兮遠陽精。

&esp;&esp;陰氣凝兮雪夏零，沙漠壅兮塵冥冥。

&esp;&esp;有草木兮春不榮，人似獸兮食臭腥。

&esp;&esp;言兜離兮狀窈停，歲聿暮兮時邁徵。

&esp;&esp;夜悠長兮禁門扃，不能寢兮起屏營。

&esp;&esp;登胡殿兮臨廣庭，玄雲合兮翳月星。

&esp;&esp;北風厲兮肅泠泠，胡笳動兮邊馬鳴。

&esp;&esp;孤雁歸兮聲嚶嚶，樂人興兮彈琴箏。

&esp;&esp;音相和兮悲且清，心吐思兮胸憤盈。

&esp;&esp;欲舒氣兮恐彼驚，含哀咽兮涕沾頸。

&esp;&esp;家既迎兮當歸寧，臨長路兮捐所生。

&esp;&esp;兒呼母兮啼失聲，我掩耳兮不忍聽。

&esp;&esp;追持我兮走煢煢，頓復起兮毀顏形。

&esp;&esp;還顧之兮破人情，心怛絕兮死復生！

&esp;&esp;這首《悲憤詩》明顯說的就是蔡昭姬自己的身世，把昔日被匈奴擄走，配與左賢王生下二子，被漢廷贖回辭別孩兒等事一一誦來，說不盡的痛苦惆悵，聽得曹操又悲又憐心下茫然。蔡昭姬的身世實在可嘆，她早年嫁與河東才子衛仲道，其夫早亡，歸寧在家，蔡邕在長安為官，她也相隨照料父親。王允誅董卓，蔡邕因受董卓提拔，念及三日之間周曆三臺的恩情嘆了一聲，不想惹來殺身大禍。李、郭作亂，匈奴單于於夫羅趁火打劫，她被胡人擄去，輾轉被左賢王納為王姬。其實跟著左賢王雖遠處異鄉

&esp;&esp;也算不錯了，況且已產下二子，偏偏曹操念及自己與蔡邕的舊交，非要把她贖回中原。這才無可奈何訣別骨肉，又千里迢迢回到兗州故鄉。父母不在姊妹已嫁，鄉音生疏家徒四壁，在曹操安排下又配屯田都尉董祀。一個活寡再嫁，一個鰥夫續娶，雖不是少年夫妻也算將就了，哪知沒過兩年安穩日子又攤上這麼個案子，董祀下獄問成死罪，難道又要再守寡？這輩子的苦還有盡頭嗎！

&esp;&esp;她的聲音悲悲切切飽含幽怨。曹操聽得悽慘，手都哆嗦了，又想起昔日喬玄介紹自己與蔡邕相識，想起蔡邕只因為一聲嘆息就被王允處死，想起昭姬出嫁的妹妹。昭姬之妹嫁與先朝名臣羊續之子羊衜，惜乎也是續絃之妻，自己不曾生養，卻善待前房之子，也是個難得的賢良人。蔡邕何等瀟灑風流之士，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遭遇亂世都給人當了續絃繼室，怎叫人不憐？

&esp;&esp;“好了好了，夫人切莫再吟此詩，老夫赦免你丈夫。”曹操再也聽不下去了，忙取過份書札，哆哆嗦嗦寫了份赦免董祀的書札。王粲就等這個呢，都沒勞親兵，一把抓過自己去辦了。

&esp;&esp;“謝丞相開恩，嗚嗚嗚……”蔡氏撲倒在地痛苦不已。

&esp;&esp;曹操愁眉苦臉道：“快請夫人到後堂更衣。”

&esp;&esp;有僕人過來連攙帶勸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