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鄙的聖人：曹操（大全集）

卑鄙的聖人：曹操.第8部_第五章 坐鎮鄴城， (第2/6頁)

若父，曹操雖然教訓他一頓，但也順了他心思。雖說只是小吏，可畢竟滿足了從軍的願望，曹彰想要道謝，又見父親眉頭緊鎖，竟沒敢再言語，拉著坐騎走了。

&esp;&esp;曹丕見曹操打發兄弟們，預感父親可能有重要的話對自己說，趕緊往前湊。果不其然，緊接著曹操連毛玠等人都打發走了，只留幾個親兵，繼而下馬道：“帶我到你府裡瞧瞧。”

&esp;&esp;常言道“君不進臣府，父不進子宅”，這可是莫大的榮幸。曹丕暗暗欣喜上前欲攙，卻被曹操推開：“你也覺得我不中用了嗎？”

&esp;&esp;進了府曹丕才明白，父親並非對自己有什麼特別關照，倒像是來巡查的。兒媳甄氏來見禮，他只點了點頭；曹叡跑過來抱爺爺，他也只是摸了摸孩子的小臉；前院後宅左右偏室都轉悠了遍，這才回正堂落座，看見牆上掛著自己前幾日賞的寶刀，點了點頭：“尚可。沒有什麼金銀奢華之物，家室衣著也很樸素，倒像個當官的樣子。”曹操生性節儉，非但自己不追求奢華，也不喜別人講究。

&esp;&esp;曹丕可算鬆口氣，趕緊親自捧上碗水。曹操咂了一口，緩緩道：“聖人明君者，非能盡其萬物，卻能知萬物之要。為官貴在謹慎求知，以後你要多多體會。”話雖這麼說，曹操本人的不謹慎處恐也不少。世間當爹的教訓兒子都頭頭是道，可自己也未必就能通達。

&esp;&esp;“諾。”曹丕規規矩矩站在一旁。

&esp;&esp;曹操望著這個表面上百依百順的兒子，心中卻並沒有多少器重之感。雖然他已讓曹丕擔任了五官中郎將，但實為自固之策，從心眼裡並不滿意，而且曹丕上任伊始彈冠相慶的做法很令他反感。其實何止曹丕，曹操對曹植、曹彰都不甚中意。在他看來曹丕僅是中人之才，氣量也褊狹；曹植雖有才華，但行事不羈，又太過浮華；曹彰更是提都不要提！最好的永遠是死去的曹昂和曹衝。有時他也自己開導自己，曹昂活到現在未必有多大才能，曹衝長大了也未必還那麼聰明，但失子之痛實在刻骨銘心。孩子永遠是小的時候可愛，比如曹林，其實跟曹衝有什麼不一樣？如果天下統一，自己當了乾綱獨斷的九五之尊，什麼廢長立幼、嫡庶不分都是屁話！想立哪個兒子誰敢不從？只要能物色到一兩個可靠的託孤之人，即便像漢武帝那樣立個八歲的崽子，誰又能說什麼？

&esp;&esp;可問題就在於天下沒有一統，曹操也不能預知他有生之年還能不能完成統一。那他挑繼承人就不是單純挑兒子這麼簡單了，他要挑的是一個有德行，有能力，有氣魄，能繼承他事業，又能鎮住漢室天子的人。這可難了！甚至從某種意義上說，就算赤壁敗退後曹衝不死，以那孩子的年紀也難接住大權。浪漫的一廂情願早已經破滅，現在只有殘酷的現實。讓他們爭吧，讓他們比吧，不爭不比何以判高下？

&esp;&esp;曹操回過神來，嘆道：“衝兒之死是為父之不幸，卻是你們兄弟之大幸。”

&esp;&esp;曹丕嚇一跳，趕緊跪下：“父親說出這樣的話，叫孩兒情何以堪。”

&esp;&esp;“不提了，不提了……”曹操連忙擺手，“詔書既已準你開府，你打算怎麼辦？”

&esp;&esp;這件事曹丕已經開始籌謀，甚至與吳質密議了一份名單，羅列了不少親信之人，就揣在他袖子裡。但眼瞅著父親嚴肅的表情，曹丕把要說的話又咽了回去，唯唯諾諾道：“孩兒願聽父親的意見。”

&esp;&esp;“也好，”這正是曹操所希望的，“甘陵相涼茂德才兼備，昔日出使遼東處亂不驚。我讓他到你府中充任長史，你意下如何？”

&esp;&esp;曹丕不甚滿意——長史是一個府邸最重要的政務官，涼茂這個人名聲自然沒得說，卻是個謹慎敦厚之人，請教政務還可以，卻不會給自己貢獻什麼固寵之術。心下雖不樂意卻難以明言，搪塞道：“父親選得好，涼伯方正堪此任。不過請一位郡將屈尊到我手下當個長史，恐怕不太合適吧？”

&esp;&esp;“就這麼辦吧。”曹操連理都沒理這茬，“至於功曹嘛……你覺得幽州刺史常林如何？”

&esp;&esp;又一個才輕德重的老實人，曹丕碰了釘子，不敢再推辭：“父親做主便是。”

&esp;&esp;哪知曹操卻道：“這叫什麼話？你府裡的人何以請我做主？你覺得常林這個人到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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